叶寒枝咬了咬唇,垂下头行礼:“……臣知罪。”
就在这时候,探花郎裴蕴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微臣请愿。”少年天才,聪慧如他又怎不知这是一份苦差事,甚至有着丢命的风险。可他必须要为自己搏一搏。
纵使是裴家长子,他却只是一个通房生出的庶子,在看重嫡庶的裴家根本就得不到重视。本来,以他的才学,新科状元郎也不在话下,主考官却将状元和探花的名次给了沈家嫡子沈昊和他的亲弟弟,裴藉。
这次出巡的名额,本来是族中长辈为裴藉打理的,裴藉却嫌微服私巡路途遥远,条件艰苦,闹着不肯来,才让他捡了个漏。
他若不拿命去争,便永远是这无人帮衬的低贱庶子,人人都想踩上一脚。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江尘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裴蕴。”
“裴蕴,从即刻起,你便有了行使江陵城郡守之权,你现下便要好好稳住群众,等长安那边的救援。此事毕,孤会好好奖赏你的。”
裴蕴忍住心潮澎湃,连忙跪下磕头:“谢陛下!臣一定会倾尽全力!”
江尘飞快地扫了一眼垂着头的叶寒枝,心底便是忍不住的怒气横生,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那么,便即刻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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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赶路,比之前还十万火急。毕竟长安路途遥远,江陵城里的数十万百姓的状况是拖不得。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是这江陵城里血海尸山、累累人命堆砌起来的。众人皆不敢拖延,都是昼伏夜行、快马加鞭地赶路。
江尘本就身子弱,前几日一直为叶寒枝和江陵城提心吊胆,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如今日夜兼程、鞍马劳顿,更是让他弱不胜衣、摇摇欲倒。
又是一次短暂的中途休息。叶寒枝稍稍避开人群,将乌月牵到一僻静处的水洼,抚了抚它的头颅,它眨了眨乌黑的眸子,里面有几分疲惫,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垂下头大口牛饮起来。
叶寒枝暗衬,连乌月这样矫健有素的战马,都受不了他们如此行进的速度了。那人又是个娇惯的身子,怎么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