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只是这么一会儿,怎么会?……怎么会?
叶寒枝强撑住不崩溃,想飞速将怀里的孩子先放上了岸,再回头来钻下河里去寻江尘。可她刚将孩子推出水面,便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已是双目紧闭,嘴唇青紫,肚子凸出起,进气比出气少了。叶寒枝立马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按压起来,可他的嘴依然紧闭着,没吐出一口水来。叶寒枝咬紧牙关使足了气力,他才勉强吐出一点点水来,可依然是气若游丝。
幸而便在此时,罗铁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将军,发生何事了?”
叶寒枝连忙把那孩子丢进他怀里,飞快地囫囵丢下一句:“快叫御医救他!江尘在河里!”便头也不回地跳入了河里。
“什么?陛下掉在河里了?”罗铁一听这话怎还保持得了冷静,连身边是谁都没有看清,连忙递了过去,急声命令道:“众人听命,快都随我下河寻找陛下的踪迹!”
羽林卫和暗卫们哪还顾得了自己是否通水性,个个心急火燎地跳下,一时之间,便都是饺子落水的扑通声。
叶寒枝已经管不了外界的一切了,之不管不顾地潜下,浮起,深吸一口气,周而复始,可无论她这样做了多少次,寻了多久,甚至身子都已经麻得感受不到河水的冰冷,可那人的身影却仍旧不见。
众人从天亮找到天黑,整整三个时辰,都没有找到江尘,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捞到。叶寒枝不死心,全身湿透地上了岸,头晕目眩地便要爬上马,继续沿着河岸去下游找江尘。
罗铁虽然此刻也是绝望透顶,但见她已经这副虚弱样子,便开口劝道:“叶将军,我们先行一步。您先休息一会儿,随后再来。”
叶寒枝本想摇头拒绝,却见这时,一个羽林卫抱着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来禀告道:“叶将军,您之前交给我们那个的小孩……断气了。”
“什么?!”叶寒枝目眦欲裂:“怎么会这样,他之前不是还有气的吗,御医呢?张御医为何不救他?”
“……张御医已经死了。”罗铁沉声道,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这次折损的人挺多,可现在咱们没有办法,只能先以陛下的安危为首。对了,那里是今日折损的人的遗体,能找到的,都在那了……”他向叶寒枝指了指一个方向,便急着骑马去下游寻江尘了。
叶寒枝慢慢接过小孩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步履蹒跚地慢慢走过去,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在尸山骸骨中找到了秀珠,不远处便是断了左臂的孟祺。她还裹着出发时的斗篷,大大睁着眼睛,一副惊恐的样子。一只羽箭,穿心而过。
她将小孩的尸体放到秀珠旁边,沉默地站着。
“秀珠,对不起。”她顿了顿,还想说什么,却只见眼前两颗豆大的泪珠掉下。她迟钝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才恍然大悟,竟是自己的眼泪。
这是叶寒舟和小姨走后,她第一次哭。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软弱的时候了。
这个放弃了去救自己爱人的承诺,她却依然还是没有做到。怎么会有她这么没用的人?
“对不起……”她低声喃喃,最终无力地靠在树干,崩溃般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