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摸了摸她的脑袋, 沉默着将她护在身后。
江尘冷笑一声:“忍冬,你不要以为自己服侍了孤时日就能肆意妄为,孤能给你一切,也能收回一切。”
忍冬苦笑着摇了摇头, 掀开衣摆,缓缓跪下,深埋头颅于双臂之上,他涩声道:“陛下,忍冬知道您一向的规矩,不敢为姣姣求饶半句,所以……请您给个恩典,将奴才一同杖毙吧,让奴才下去陪她。”
江尘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
“哥……”李姣姣满脸震惊,眼见便有铁甲兵士陆续上前要将她和忍冬一同带下去,她像失了魂魄一般地软着身子被兵士反剪双臂,动作粗暴地推下去,前面一同被桎梏住的忍冬侧过头来柔声跟她说:“姣姣,不怕,哥哥一直会陪着你的。”
“慢着。”
就在这时,江尘轻声说。
他的半边容貌被隐于光线之下,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的表情。明明是那样绝色盖世的莲华容姿,李姣姣却生不出半分爱慕之情,只觉这个能执掌天下生杀的残暴阴毒的男人可怕得很。
“孤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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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半晚,桑榆暮影,西风吹着斜阳,映照着宫阙赤墙深深。
“忍冬,阿尘他今日是怎的了?竟然没有去上朝。”叶寒枝实在是在卫府里坐不住了,这一整天茶饭不思的,担忧江尘得很,自己未经传召便进了宫。
前面引路的忍冬拿着一柄拂尘,他含笑道:“陛下今晨身子不适,便没去上朝,太医开了几副药后便好多了。”
“是受了风寒吗?”叶寒枝满脸忧虑地自言自语道:“前两日我便见他穿得少,喊他加衣服,他偏生不听,这下可好了。”
忍冬低垂着头,眼底的痛心一瞬而逝,声音却如常:“叶将军无需太过忧心,前面就是紫宸殿了,您亲眼看看生龙活虎的陛下总该放心了。”
叶寒枝闻言也放轻松了不少,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的琼楼玉宇、桂殿兰宫,身边有一批小黄门穿侧而过,她忽然说道:“大夏之前皇帝的寝宫似乎不住这里。”
“是,以前皇帝的寝殿都是住御乾殿,但自陛下登基后,便打破了这一概的规矩。”忍冬低声答道。
看来阿尘真是恨毒了先帝,甚至不愿再沾染先帝气息分毫。叶寒枝心底叹气,也是,毕竟他幼年的不幸几近全是明宣帝带来的。
叶寒枝这样想着,愈发心疼起江尘来,本来他这一路走来便是坎坷辛酸无数,却还要拖着这样一幅羸弱多病的身体。
“叶将军,紫宸殿到了,您自个进去吧。”忍冬扫了扫拂尘,轻声说。
“多谢。”叶寒枝弯了弯眉眼,一边向内殿走近,一边看向自己手臂挎着的红木雕花食盒,不知里面的糖蒸酥酪冷没有,梨霜姐的手艺可是一绝,比起御膳房里的这些厨子也不落下乘,阿尘等会儿喝完药了吃上几口,心里也能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