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德蹙眉:“这是你娘亲吴雁儿之物?”
“外祖母说,是母亲生前没绣完的手帕。”秦瑾瑶颔首道。
秦怀德听言别过脸去,嗔道:“当着你母亲的面,何必拿这些东西出来伤人?如今咱们秦府夫人只有一个,此事莫要再提了。”
秦瑾瑶早知他是薄情之人,可真听见这话,心里不由得也刺痛一下,替母亲满心不甘,可眼下不是伤感的时候,她压下情绪,轻声道:“瑾瑶并无旁的意思。只是瑾瑶不幸,自小离了生母,并未尽过半日孝心。外祖母说宣安侯夫人生产之时,母亲亲自给她做了这块手帕当做礼物,可惜并未做完便被外祖母裹挟到了行李里头。外祖母在撒手人寰之前嘱咐女儿,必须要代替母亲,亲自把这帕子送给宣安候夫人,否则九泉之下,母亲也不会安宁的。”
这话听完,何氏已然有些坐不住。她没想到,这秦瑾瑶竟能打出这等死人牌来。
“离世之人晦气,人家宣安候夫人也未必愿意见咱们瑾瑶吧。再说了,即便要见,平日去见也可,何必借着宴席的由头。”何氏咬着后槽牙,面上佯装温和道。
“夫人此言差矣。宣安候一向惧内,若是宣安候夫人不提,他怎会贸然与我提起宴席之事。再说左右是见,若是辞了人家的宴席,偷偷去见,反倒显得咱们小气。”秦怀德被秦瑾瑶说动,很快变成了一根墙头草。
“那……”何氏捏紧了手中帕子道:“瑾瑶的心意母亲明白。可这赴宴并不是什么小事,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若真是丢了名声可怎么好?”
秦瑾瑶双膝点地,向上跪拜道:“我大厉以孝治国,声名权贵皆是浮云。若为人儿女不能尽孝,不能替母亲周全友谊,不能完成外祖母遗命,孩儿便是罪孽深重。”
“你!”何氏恨得牙痒,却也不敢从孝字上做文章。更何况秦瑾瑶说什么九泉之下安宁不安宁的话,实在吓人。
想到这,她只能说道:“你回来得匆忙,母亲尚未来得及给你置办贵重首饰,这小院里虽然备下了两套,可也不过是日常所用。人家宣安候夫人是贵人,你若是想去,好歹也等过两日母亲给你置办了些贵重首饰再去,否则是会被人家笑话的。”
哪有女子不爱美,何氏不信秦瑾瑶不在意这事。
偏偏秦瑾瑶一脸赤诚孝女的模样,“孩儿不在意衣裳首饰,只愿替母亲尽快把帕子送给宣安侯夫人。母亲去得可怜,若是这点遗愿都不得满足,孩儿真是食不下咽。”
这话气得何氏头大。一个自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生母的人,哪来的这么多孝心?
可这话进了秦怀德的耳朵,却让他又是惭愧又是动容。思念起当初那个柔顺乖巧的女子,再看看秦瑾瑶与她肖似的面孔,忍不住点头道:“夫人,依为夫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取月瑶的借来一用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