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衍林抿了一口,果然雪梨的香气和白露的微微寒冽都在里头了。他想自己平时喝的是什么呢,倒是更贵重。是西湖的云栖龙井。
味道也好,却没有这种用心熬出来的茶汤这般回味绵长。
余衍林这边品了几口,外头便传来了一道轻柔欢快的声音。
“余大人久等了。”
抬眸望去,见一位少女容色晏晏地走进来。虽已为人妇,可那双鹿眸依然清纯得如一汪水,脸颊嫩白,腰若细柳,真真是盛京城里头的绝色美人。
余衍林悔不该当初,语气不免有些焦躁道:“怎么就不叫表哥了?”
荣澜语波澜不惊,笑道:“咱们都不是从前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大人如今是翰林院里头做事的人,我既然与大人沾亲,更得端着些规矩,要不然岂不是失了礼,乱了尊卑?”
余衍林见她挑了距离自己最远的玫瑰圈椅坐下,心里就明白,从前那些在一起玩笑打闹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的神色不免有些黯然道:“是啊,一切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你现在是盐运司知事夫人,我呢,进了翰林院,整日跟那些大儒们转悠,哪里还有那些松快日子。”
荣澜语见他提起翰林院时脸上略有得意,便有意哄他更高兴些,笑着说:“翰林院里头都是知礼明义的大儒们。跟着这样的人做事,自然比跟泥腿子混在一起要强百倍,往后也定有大出息。更何况余大人从小学富五车,哪个长辈不疼的。”
余衍林眼里果然有得色,春风满面地看向荣澜语道:“表妹你不知道,翰林院里头有位侍读学士曹大人,说是一瞧我就觉得我跟他有缘。这些日子每每邀请我去家中做客,还说要抬举我做编修呢。”
“那真是大好事。”
余衍林嗯了一声,没提曹家女儿的事,自以为荣澜语双眼里盛的都是羡慕,于是反问道:“听说周大人每年的年俸只有一百五十两?那怎么够你们这么大府开销。我在翰林院里头做事,还没得一官半职,可每月也能拿到三十两银子呢。”
“翰林院不是寻常小司能比的。”荣澜语垂下眼眸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