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已经陈旧的往事,齐琢之母李昭仪出身不堪,乃是臣子之妻,卢光大力阻拦李昭仪入宫,后来李昭仪之死也和卢光等人的不断上书有关。
齐琢长大后,勾结了宦官董泰,在两年前讨伐鲜卑失利之后,流放了卢光全家,只留下了卢文君这个漏网之鱼。
一年前,他差点成功逼迫卢文君做董泰的妾室,薛良玉救了她。
虞枝枝神色怔忪:“代王、董泰。”
她想起许久之前薛良玉所说的“权势显赫”的幕后之人,莫非就是这两人。
虞枝枝感到喉咙有发紧,她问道:“我……我族姐父亲的所谓叛国,也是代王和董泰陷害吗?”
卢文君看着虞枝枝的眼睛,她咬牙点头:“是。”
虞枝枝眼中隐约有血丝,但一片漆黑之中,谁也看不到,她问道:“是怎么回事?”
卢文君说:“两年前,三路大军讨伐鲜卑,虞将军从云中郡出发,要绕后直奔鲜卑王庭,中路萧奂领朝廷兵马和已经降服的南匈奴从雁门郡出发,东路赵丰从高柳县出发……高柳县就在代国地界。
高柳县的东路大军迟迟不肯前进,不知是否有人趁着这个时机策反了雁门郡的南匈奴,东路、中路两路大军作废,虞将军孤军深入鲜卑王庭,迟迟没有等到援军,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人人都说,虞将军率军投靠了鲜卑人,致使讨伐鲜卑大败而回。”
虞枝枝声音有些发抖:“你知道两年前的事,为什么天下人都不知,我也……不知。”
卢文君说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有些也是我祖父的猜测,但我祖父的确收到过来自高柳县的密信,说代王齐琢秘密拜访过破鲜卑中郎将赵丰,然而……”
卢文君犹豫了一下,说道:“此事涉及代王,祖父因这件事秘密求见过天子,但之后不了了之,因为,天子的心,偏向代王,天子情愿不信祖父。”
卢文君轻轻说:“虞姐姐,你的族弟虞昭当时就是在赵丰麾下,他应当能知道些什么。”
当时的虞昭正是意气风发少年郎,闹着要跟随父亲建功立业,但父亲担心在军中落下提携亲属的名声,坏了军心,于是一封信将虞昭打发到高柳县去了。
虞枝枝苦涩地说道:“族弟死里逃生,但是至今没有苏醒。”
卢文君低声安慰:“会好起来的。”
两人再没有说话,陷阱内一片寂静幽黑,寒气从地底往上冒,到了脚心,又顺着涌到五脏六腑。
卢文君抖了一下,问道:“虞姐姐,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虞枝枝抬起头,看着井口。
草堆缝隙下漏出几缕光,这陷阱极为隐蔽,若是有人在上面走动,也很难发觉。
但她们二人的马若没有逃脱的话,还是有些显眼的。
只是,这是齐琢特意设下的陷阱,不知是想困死她们,还是另有后手,若等来了后手,她们就逃不了。
虞枝枝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沿着陷阱内壁细细打量,忽地站起来,指着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说道:“文君,你看那块石头,可以爬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