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嗬嗬喘.息几声,道:“她不许死,在我准备杀她之前,不许死。”
赵吉利怔怔望着齐琰,虞娘子,已经没了啊。
他可悲地想,他们殿下,不会是后知后觉地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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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开了又谢。
齐琰沉默看着太康殿阶前落满梨花花瓣,赵吉利没扫,他不在意,赵吉利扫了,他也没说什么。
梨花开后,是蔷薇的花期。
无处不在的甜香会侵入寝殿,让齐琰睡不安稳。
这蔷薇的味道其实和虞枝枝身上的有些不同,但他不可避免地会在蔷薇香中梦到她。
又是暮色苍茫的时分,齐琰走进寝殿,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他走到榻边的案几边,伸出手指翻开漆盒,从中取出一枚山楂。
他咬住这枚滚过糖衣的山楂。
已经放了许久,酸涩中带着奇怪的苦味。
但齐琰仿佛没有察觉到,他咀嚼着怪异的甜和酸,慢条斯理将所有的味道都吞入肚中。
他沐浴、读书、熄灯,时间精准,一丝不苟。
没有不可预料的打扰,他的所有时间都属于自己。
天已经黑沉似水,齐琰穿着雪白的薄绸寝衣,赤足踩过茵褥。
经过铜镜,他仿佛很久之后的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寝衣。
柔软的丝线绣出郁金半见的纹样,典雅又可爱。
齐琰蹙紧眉毛,哗地一声,他扯破了这件绸衣。
虞枝枝走之前给他做的寝衣。
烛火跳跃在他森白的肌肤上,他握紧了手,肌臂上覆着薄薄的肌肉,小臂上青筋浮现。
他脱下寝衣,用手捏着寝衣,沉默扔进熏笼。
熏笼中云母片烧出暗红的颜色,随着寝衣落下,蓬蓬的火光溅起。
齐琰有些慌乱地将寝衣从火中捞起,重新披在身上。
衣摆处烧焦了,还有焦黑的破洞留在袖笼,齐琰沉默扣了一下。
对着铜镜,他将烧坏的寝衣重新披上,他转身走向床榻,板板正正地躺下。
寝殿陷入沉沉的寂静。
夜更深,云遮住月,星星黯淡无光。
蔷薇丛中生了露气,蜘蛛爬上了花瓣,黝黑的肢节粘着露珠,细细声响惊醒了夜。
齐琰睁开眼,缓缓坐起,枕下压住一片衣料,他将这片衣料抽出。
一片藕色小衣,带着蔷薇的甜香。
齐琰将女郎不小心遗落此处的小衣咬住,让熟悉甜香充斥口腔。
他喘了一口气,恶狠狠道:“小骗子
虞氏……
……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