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太太说:“这是加了药草熬的水,放了蜂蜜,帮助克化的。我老啦,吃点东西也觉得克化不动,喝了这个倒是舒坦点儿。你们年轻人倒是不用喝这个,不过哪天要是吃了油腻的,就叫张妈给熬上一壶。”
我说:“是,月婵记下了。”
“不用那么拘谨,都是一家人了。你以前,都学过些什么呀?”海老太太语气温和,一副要跟我拉家常的样子。
我说:“倒也没学过什么,字倒是识得几个,家里的活计都会做,再有,就是会些针黹了。”
我的针线活是许刘氏一手教出来的,她年轻的时候是庄子里出名的巧手姑娘,绣出来的花鸟鱼虫都活灵活现的。
我自小跟着她学,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要知道,从我十三岁开始,许刘氏、许楠和我自己的衣裳鞋帽,有一半都是由我一人操办了。
尤其是许刘氏的鞋子,不但要求绣工精美,连花样子都不许带重复的。
海老太太说:“恩,女儿家,平时做几个荷包香囊的,确实不错,比凑成一对儿打马吊可要强多了。”
我笑了笑,说:“平日我大多是做衣裳和鞋子,荷包香囊,倒是做得少。”
“有做好的东西没有?给我瞧瞧。”
我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随身用了好几年的荷包掏出来,递给海老太太。她接过去,眯缝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这个荷包还是我在许家的时候做的,那阵子许楠忙着跟小的厮混,我晚上一个人独守空房、无事可做,于是动手做的。
先前,除了许刘氏的衣裳鞋子,我还从未给自己花心思做过这些物件儿,于是这个荷包,是花了我不少心力的。
大红色的底子,算不上什么上好的料子,不过中间的大朵牡丹和边缘细致的如意纹,都能拿得出手。
“不错,这是什么针法?”
我说:“牡丹是网绣,如意纹是挑花。”
海老太太点了点头:“我先前听那个媒人说,你做的一手漂亮针线,才决定要你进门的。这个荷包,看着简单,可是这绣活,非是一日之功啊。”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决定让我进门的是海老太太,怪不得先前海夫人是那副样子了,一定是觉得我不合她的心意,却又不好违背海老太太的意思。
我没说话,只是笑,海老太太继续说:“这几日,你再做些个什么吧,做一个给瑾天,再做一个你自个儿带着,绣上个龙凤呈祥。瑾天,你看怎么样?”
海瑾天抬了抬眼,往海老太太手里拿着的荷包瞧了一眼,说:“奶奶看着办吧,我的喜好,奶奶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