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能带你去亲眼见一见了。”
靳了了心里一惊:“殿下,可别说这样的话。”
韩尚还是笑,笑的春风般荡漾多情:“就算不说,也是迟早的事了,我自个儿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了。”
靳了了喉咙里头一哽,眼眶就热了。
韩尚说:“可千万别哭,你要是哭出来了,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呢,回头,可就不能好好跟你说回话了。”
靳了了拼命忍住眼泪,点点头。
“我这一辈子,很少有时候,像这阵子一样,整日里只是躺着,手啊脚啊,都不听使唤,完全使不上劲儿。
可是这么躺着呀,倒是能想很多事儿。
我想到我小时候的事儿,少年时候的事儿,还有当年负气出走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哪,都一点一点的涌到我眼跟前来了。”
靳了了双手攥成了拳头,静静的听着韩尚说话。
“说起来,我这辈子,要是有什么荣耀的事儿,恐怕也就是帮我那皇帝老子守住了这西北一片地吧。
可是谁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哪,最厌恶的事儿,就是带兵打仗。
可笑的是,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夸我是良将。
我虽然不喜欢打仗,可我要是不守这西北,也就换不来那些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不过呀,我逍遥快活了这些年,现在回过头去细想想,心里头真心有我的女子,居然连一个人都找不着。”
说道这里,韩尚又是笑了一声,面上满是自嘲之色。
靳了了心里一慌,多少有些发虚,她知道自己也是他口中所说的一人。
“你别慌,我说这些,可不是在怪你。
我一向自命不凡,以为万花丛中过,就自诩风流多情,以为可以流传千古,让后人在野史传记里,也能记得我韩尚其人。
可到现在,我才想明白,这一个情字,哪有那么简单啊。
不是美人就一定能成就一段佳话,享尽艳福的也不一定会被人口口相传,至多不过是个浪子而已。
我这一辈子有过那么多女人,可等我死了以后,能一直想念我的,又有几人?
了了啊,我这阵子,心里总觉得有愧于你,那时候真不该活生生拆散了你跟贾尤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