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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氏为沈望舒收拾的这座院子自是精美无比,一应陈设布置都捡着最好最贵的来,其实住起来却没那么舒坦,这院里有活水潺潺而过,草木繁盛,蚊虫便多,许氏给她屋里燃了上等的沉水香,虽然好闻,却防不了蚊虫。

    ——这倒不是她有意虐待沈望舒,只不过她又不是许氏亲生的,许氏花着府里的银子,为自己赚个好继母名声罢了,哪里会想沈望舒住的舒不舒坦。

    沈望舒早上便是被活活痒醒的,双眼朦胧地要去抓痒,便在此时,碧纱橱里进了一溜丫鬟,有的捧着衣裳,有的捧着鞋子,有的还捧着首饰脂粉等物。

    领丫鬟进来的是个神色严厉,唇边生着两道极深法令纹的嬷嬷,她冲着沈望舒微微颔首:“昨夜姑娘睡了,老奴不敢打扰,今儿特来拜见姑娘,老奴姓周,今后便由老奴来服侍姑娘了。”

    她又道:“今儿个是重阳,老夫人在正堂里设了宴,不少亲朋都过来了,老夫人和夫人叫姑娘过去,顺道认认人。”她略略抬手:“这是给姑娘准备的见客衣裳首饰,请姑娘在妆镜前落座。”

    这衣裳的料子和绣纹俱是上乘,杏红襦裙上用金线绣着金桂花,耳环钗子皆是桂花样式,应景又得趣,衬的她肌肤如玉,容光绝佳,整个人妩媚非凡。

    沈望舒对着镜子,瞧的都愣住了:“这些...都是给我穿戴的啊?”

    周嬷嬷笑一笑,示意她抬起脚,旁边立刻有丫鬟半蹲下来为她穿上同色的绣鞋:“自然,这些都是为姑娘特地选的。好了,时候差不多了,老奴陪姑娘去正堂吧。”

    周嬷嬷点了俩丫鬟引着他往正堂走,不料才走了几步,她忽的道:“老奴有件东西忘了拿,姑娘先去正堂吧,老奴随后便过去。”

    绣鞋的鞋底太薄太软,沈望舒走的时候得紧紧绷着脚面,她也没功夫去多过问,随意点了点头。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她不知觉踩上一块松动的鹅卵石,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帮她保持住了平衡。

    接着便是一把懒散戏谑的声音:“怎么就你一个?你如今不是沈府大小姐了吗,身边没个侍婢伺候?”

    裴在野托了下她的腕子,上下打量她几眼,即便是以他这样挑剔的眼光来看,她这张脸也算是能看得过去,尤其是今日装扮明艳,更为惑人。

    沈望舒本来要道谢,转头就见裴在野满脸的嘲讽,她果断把腕子抽了回来,还在衣服上蹭了蹭。

    裴在野手掌一空,不由眯了眯眼。

    男人这种生物,或多或少都有些劣根性,如果女子对他们太体贴关怀,他们未免要嫌那女子温驯无趣,若是一个本来对他颇为体贴的女子陡然给他们冷脸瞧,他们又忍不住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免在心里多琢磨那女子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