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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支着下颔的手突然放下,看起来只是调换了一个坐姿,屋里的气氛霎时凝滞,齐总督不觉站起身,神色也拘谨起来。

    裴在野并未让他坐下,略略抬眼,以一个斜视的姿势,轻轻问道:“总督对我的事很好奇?”

    齐总督知道他不喜别人干涉,显然定然心下不悦,但是那沈家大姑娘的出身...

    齐总督纵使心惊肉跳,顶着满身的冷汗,仍是行了个叩拜大礼,咬牙问道:“臣,臣只是想说,若殿下对那沈大姑娘有意,臣愿意帮您照拂沈少尹一家。”

    这话是极委婉的探问了,他咬着牙说完,冷汗几乎湿透了后背。这也是他仗着几分亲缘才敢问出这话,要是旁人来问,怕是早已经倒了大霉。

    裴在野羽睫不觉动了下。

    有意?

    他对沈望舒有意?

    他骤然心跳如擂,陡然生出极为荒唐和恼怒的感觉,甚至想直接发作了眼前敢问出这话的舅父,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陆妃嫡亲的外甥女?

    即便他对她另眼相待,那也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对他很好很好,所以他承她的情,也愿意护她平安顺遂,他从未往男女之情的地方想过,这也绝非男女之情。

    真是荒唐!

    他一时翻江倒海般的恼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不过任他心思如何翻涌,面上还是半点不显,和声道:“总督这是管豫州一地犹嫌不够,还想向我的后院伸手?”

    齐总督从他的脸色和言语猜不出他的心思,忙叩头请罪,半分没有国舅的体面:“殿下恕罪,臣绝无此意,是臣糊涂了,这才多嘴,臣甘愿受罚。”

    他对这位殿下的脾性有几分了解,这时候老实请罪才是正道,万不敢伺机狡辩,更不能仗着是他舅父就想蒙混过去。这位殿下或许会因着两人的舅甥关系多照拂他一些,但他要是想以舅父的身份拿捏他,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裴在野垂了垂眼:“你是糊涂。”他瞥了他一眼:“先记着吧。”

    齐总督又出了一头的冷汗。

    裴在野心下还是恼怒莫名,甚至生出几分羞耻之感,他面色淡然地起身:“时候不早了,总督早些回豫州,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他自然未意识到,他这般恼怒到甚至可以说是恼羞成怒,已是十分不同寻常。

    往日类似的话并非没人说过,他身为太子,亲事自然又不少人上心,譬如‘殿下可是对那齐家表姐有意?’或者‘殿下瞧辅国公家的女儿如何?’抑或是‘苏阁老的孙女德容言功俱是上等,殿下当真不做考虑?’

    女人只会影响他料理朝政的速度,平日他最多嗤上一声,或是懒得回答,但眼下齐总督不过委婉问上沈望舒一句,他心里便翻江倒海,这可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