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恍了下,原本以为不会再流的眼泪再次淌成了小河。
他这样说,很伤人,但这才是太子的性情不是吗?
在她身边骗她,利用她,假装对她好,没有分毫的真心,这才是太子啊。
她之前还对他有模糊的好感,对和他的未来有所憧憬,这是她的不对。
裴在野微喘了下,才惊觉自己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看着陆清寥厉声道:“杀了他!”
几只利箭袭来,陆清寥忙狼狈避开,沈望舒也才回过神,大声道:“不要!”
他骗了她这么久,还想杀了真的表哥!
她越是护着他,裴在野越是嫉妒的要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要?果然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了,你倒敢来做我的主?!”
他恨声道:“动手!”
陆清寥是君子风度,其实很不喜欢和人做口舌之争,他那番话,原是为了膈应太子,见阿月一个弱女子伤心至此,他心底并没有感到如何愉快。
他抿了抿唇,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河面上突然炸响了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河道上蔓延起无边无际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将两艘船死死地分隔开来。
裴在野心脏几乎爆裂开来,当即命人潜水拦船,但待到浓烟散尽,河面上已经空荡荡一片,连一根船毛都没见着。
......
叶知秋跟着裴在野,一路返回了威国公府。
昨晚上自家殿下疯了似的,围了河道找了一夜,还是威国公派人来,说陆清寥已经带着人离开,又强拉了殿下回了威国公府。
这一路上,裴在野都异常沉默,但叶知秋到底是自小跟他一块长大的心腹,自家殿下的伤心,沮丧,颓败,焦躁,恼恨这些情绪,他还是能感知的到的。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殿下猛地发作起来。
可是殿下似乎连发作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威国公府,叶知秋越发担忧,倒是宁可他发作自己一通了。
威国公也从未见过这个一向肆意张扬的外孙如此颓唐过,心下不免叹了声,却并不多问,只令人单辟出几个院子来让他住着,不许齐总督前去打扰。
裴在野直接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他把脸埋在两只宽大修长的手里,没发出一点声音,却有水珠无声无息地从指缝里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