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淡声道:“起来吧,不必这么怕我。”
沁兰弯着腰站起身来,道:“多谢小姐。”
沁兰能想到的东西,沈至欢自然也想得到。
沈至欢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对着镜子里的这一张脸,想起了她的母亲来。
姐姐说自己的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说过父亲很爱她。她问沈长宁,既然很爱母亲,又为什么要让李艳芬进府呢?
那时沈长宁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姐姐低着头,目光有些许复杂,那时她还看不太懂,只知道姐姐并不高兴,她说:“父亲他……很不容易,你要相信他。”
沈至欢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沁兰道:“今日之事,包括当时在场的所有丫头,都不准再提起。李艳芬若是敢来闹,你就直接带人去把她赶出去。”
“她说是在外面乱说,便也随她,左右这贵门圈子里也没几个看的上她的。”
沁兰应了一声,看了看窗外倒在地上的李书锦,忽而又问:“那……”
沈至欢睨她一眼:“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沁兰没了顾忌,她是沈至欢的丫头,左右都得替沈至欢想,低声道:“那表姑娘她这次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我们直接把她……”
沁兰剩下的话没说话,意思却十分明显,沈至欢道:“先不必,再等等。”
处理李书锦的事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她被送走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一张脸红肿的不成样子,不难想象,这张脸日后就是用再好的药,也不会彻底恢复了。
月明星稀,清风透过窗户徐徐的吹进来。
而今日,向来睡得很早的沈至欢,躺在塌上到了亥时,仍旧破天荒的还睁着眼睛。
她想了许多这么些年来,她同她父亲相处的场景。
毫无疑问的是,她知道她的父亲很爱她。她和她的哥哥姐姐,父亲一直都想给她们最好的东西,他会抱着她讲很多有意思的小故事,会逗她结果自己哈哈大笑,父亲又总是很忙,但他并不吝啬于陪伴他们。
作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父亲很称职,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不欠他们什么。
沈至欢翻了个身,心里越发的烦躁,隔了半天,她从塌上坐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打算给她三哥写一封信,问问他关于李书锦的看法。
她心里觉得憋闷,说不怨沈长鹭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总觉得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李书锦不那么说也就罢了,她一这么说,沈至欢就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明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