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奴婢再也不敢贪了,再也不敢了。”陈三全不知能说什么,不断重复这一句。
秦衍轻笑了一声,手下突一发力,那擦过手的素帕便被四裂。他走近台阶上的暗槽,扔了那在他眼里已然破碎的烂布,转头看向锁链里的人,居高临下睥睨着,仿佛是在看着蝼蚁。
“陈三全,你以为连本督都知道的事,工部和户部为何还未将你和这江陵城的知府报上去。”
“你要的证据,本督寻给你了,还有什么未尽的话,和陵安说罢。”
秦衍瞥了一眼站在陈三全身侧的叫陵安的男子,便转往地牢门口走出去。
“不用留了。”他说。
“是,督主。”陵安看着秦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弯腰将黄纸浸入水桶。
“大人,督,督主真的要我的命了?”陈三全打颤道,锁链跟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世人皆道秦衍是宦臣奸佞,行事出了名的狠辣无情,但东厂的一众公公却都知,只要不藏异心,便能得他庇护,安稳一生。陈三全不是第一次捞些油水,以前没死,他以为这次也不用死。
陵安无视陈三全的惊恐及挣扎带起的锁链呲啦声,将第一层黄纸利落地盖上他的脸孔,缓缓开口道:
“六部自来看不惯我们东厂,你与他们合作,就没想过是陷阱么?若不是督主发现的早,督主便成了这贪公款的幕后主使。”
“督主从不留生了异心的人。”
第五层沾水的黄纸覆上,陈三全喉咙处传来的唔咽声渐渐减弱。
偌大的黑牢里,最后徒留下一具没了生气的躯体,和燃尽了的蜡炬。
第四章
【漆色如墨的深夜,树影婆娑,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身上斑驳陆离。
她裹紧身上的单衣,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处草丛,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一串踩着枯叶,琐碎的脚步声,它发现她了吗?
野兽特有的低沉嘶吼声在她耳边逐渐放大,离她越来越近,她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己被撕裂的场景。
不要!
下一瞬间,滚烫的兽血洒在了她的脸上。】
苏宓醒了,冷汗淋漓,她看向窗棂棱隔处,是晨光熹微。
又做了一晚的梦啊。她下意识得摸上自己的脸,每次从灵泉寺回来,她都会想起那年的事,做同样的梦。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又梦魇了?”春梅听到苏宓啊了一声,急匆匆端着洗漱用的铜盆赶来,路上走的急了,水都有些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