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听了心里虽疑惑,却不敢多问,“是,督主。”
等秦衍走远,周正转回刑狱司,刑房里已经被粗略规整了一番,倭寇皆被拖回了牢房,只余下两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锦衣卫。
只是当他们看到周正进来时,心又被提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怎么审的!”周正厉声道,“为何督主一来,他们便招了。”
“掌刑,我们也用了酷刑了,可他们偏是不招,大概是督主势压.....”
这种话虽说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至于审了那么多日,也没有进展。
“你们施刑时,可是以为他们不懂我朝的话,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两个锦衣卫原本自觉无辜,但此时闻言,便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之前因着以为这些人不懂,的确提过‘等招了便不再伺候了,现在嘴硬着,杀都不能杀’这等话,难怪.....
周正看他们表情,心下了然,“督主心善,只罚你们二十个板子,下去领着吧。”
东厂的二十板子,怕也是要去掉大半条命。
“谢,谢掌刑,谢督主。”
两个脚软的锦衣卫互相搀扶着下去领罚,周正看着余下带血的锁链,思绪也跟着轻晃。
他才来不久,但厂督,似乎与他想的要有些不同。
***
皇城里,乾清宫的殿门前。
朱景煜披着一件殷红底捧寿团花的玉绸袍子,俊颜苍白,白皙如玉的手撑在门前的长型石墩上,看着那个从宫门口款步而来的男子,眼底的阴郁终于变浅淡了几分。
“新婚燕尔,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朱景煜虚拳抵口,咳了几声。
秦衍拾步上了大理石台阶,边掸了掸扬马而来惹的轻尘,“东厂抓到了泉州的倭寇。”
朱景煜转身走向殿内,“泉州沿海倭患肆行,朝廷连拨了三批银两,倶是一无所用,是那吴松岭的问题么。”
“若是他,可不会束手就擒。”
“所以我会亲自去泉州。”秦衍跟在朱景煜后面,穿过了殿牖。
“舍得你的小娇妻么?”朱景煜笑道,只是下一刻,他带笑的眼里又闪过阴鸷,声音低沉,“阿衍,你答应过老督主,以朕为首。你发了誓的,可不要忘了。”
秦衍冷冷抬头,“我没忘。”
...
待秦衍走后,朱景煜脸上神色越发黯淡起来,他翻看着桌上,供他挑选的侍寝名册。
吕德海从殿外端着一碗汤药走近,“陛下,到时候饮药了。”
那褐色的药汤,闻起来便是一种苦恶气味,让人作呕,朱景煜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哪怕是再难喝的药,喝了二十年,都不会再有什么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