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再吃皮,灌浆馒头的馒头皮没有薄皮的菲薄,吃起来稍显厚实,但吸足汤汁后,皮就不再单薄无味。
除灌浆馒头外,羊肉的味美,薄皮的则皮薄馅大,酸馅的里头酸菜腌的地道,馒头带点酸却不酸得呛人。
一顿早食吃得几人浑身发热,直到出来冷风吹到身上,才都带上风帽,往朱雀街上的国子监赶去。
一路上祝程勉背着小巧的书箱,里头装的是他写的大字和笔墨纸砚。离学堂越近,他脑袋耷拉得越厉害,好似不是去上学,而是去受刑。
“勉哥儿,学堂里有人捉弄你?抑或是先生挞罚你了?”
祝陈愿凑到他耳朵边上,悄声问他,不然她也想不出为何不愿意去学堂,明明之前刚入学时都还好好的。
祝程勉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手背在后头,摇头晃脑的,才开口,“学堂里的大师傅手艺太差劲了,我不想吃他的菜,鱼里总有腥味,菜炒得焦黄,阿姐,要不你午食来给我送饭吧。”
他之前从未说过,只是散学后回来吃的饭会多。
几人还以为他受了委屈却不开口,没成想就是嫌人家烧菜不好吃,惹得祝清和弹了他的额头一下,“你想也别想,怎得别人都能吃得下,你就挑三拣四,要不我让你阿姐别做饭,省得平白惯得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祝清和从来不惯姐弟两的毛病,他爱子女,却不溺爱,更认同《春秋左传》里的教子方法,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
他不想教的孩子骄奢淫逸,纵容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所以他只要稍微板起脸来,祝程勉就跟见着了猫的老鼠一般,乖乖闭上嘴巴,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祝程勉说完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大师傅虽然手艺差劲,但为人和善,总喜欢给他多打些菜,他每每都得强忍着难受吃完,要是大师傅能跟阿姐学学手艺就好了。
再抬头看向前面时,那门口站着冲他笑得可不就是大师傅吗?祝程勉头一次体会到说人小话后被抓包的心虚,脸上红得发烫。
“大师傅好。”他嗫喏着,快速作揖,只想绕过他,径直往学堂里赶去。
“你的话我一路跟在后头都听见了,你说得对,我是得好好练练我的手艺,你总说你阿姐手艺难得,这是你阿姐?”
大师傅姓米,米师傅体格粗壮,手臂强壮有劲,面黑无须,按理说这样的人瞧着就让人心生胆怯,可他却长了副和善的面相,与身材十分违和。
“大师傅好,我是他阿姐,这孩子总喜欢乱说话,你老可别跟他一般计较,勉哥儿,还不赶紧跟大师傅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