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自责得厉害, 头一次低眉顺眼, 自个儿心里就是不大舒服。
大家七嘴八舌地都说是自己的问题, 祝陈愿失笑, “等会儿换件衣服,手上涂点药就成,不如我们回去再说,顶着这身泥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最后茅霜降扶着她回去,又请了个大夫看,毛婆子则去给她烧热水洗个澡,备身衣服,等全部弄好后,手上的帕子她给浸在冷水里搓洗干净,晒在房间的窗台上。
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感谢裴恒昭,只是一想起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好丢脸。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茅霜降就过来了,拿了一罐药膏过来。
“这个药膏涂上去之后不会留疤的,也怪我瞎出主意,本来在这园子逛逛就成的。”
茅霜降将墨色的药膏涂在她的手上,声音很是低沉。
“又说这种话,还不如说说晚间吃什么来得好。”
一提起这个,茅霜降又有了精神,凑近说道:“吃拨霞供,毛婶煮这个的手艺可好了,荼靡粥也给煮上了,小满拉着桃夭在那里看呢,还备了一些小菜。”
拨霞供冬日吃最好,尤其是下雪时,点起火盆,一家人围在锅子前共吃一盏。
不过现在虽是春日,可山间一到晚上就寒凉,吃个锅子也好暖暖身子。
“你先躺着歇会儿,到时候好了我上来叫你。”
茅霜降帮她涂完药膏就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祝陈愿仰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身子骨疼得睡不着,眼见外头天色黑了下来,索性下楼。
山里晚间风大,只穿单薄的春衫冷得人发抖,厅堂里点了好些灯烛,又生起了火盆,茅霜降几人围在边上。
褚小满看到她下来,连忙招手,“岁岁,过来这边坐。”
等她坐下,桃夭凑过来看她的手,轻声问道:“手好些了吗?”
“只是划破了皮,隔几天就能好。今日扰了大家的兴致,不如后日我做东,来食店里头吃一顿便饭,我给你们做间笋蒸鹅如何?”
祝陈愿伸出僵硬发冷的手放在火盆旁烤,转过头问大家,不然她这心里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你这手都还没好呢,就想着做饭了,还是先歇几天吧。”
“不妨事的。”
好说歹说,其余几人才同意,后头聊着聊着,就从吃食上说到了家里杂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