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替她表哥哀悼,好话是不敢再说了。
“岁岁,阿姐想跟你说,千万别被情爱蒙蔽了眼睛,诚知世上几人能白头,男的大多都是薄情负心汉,别信他们情浓时说的鬼话。你可以爱他,但千万不要完全相信他,要给自己留后手,别因为情爱要生要死。”
祁秋霜苦笑,她爹不就是这样的人,跟她娘恩爱时,说了无数的好话,这也不妨碍他后头又纳小妾,养外室,冷落正妻,导致她娘后来郁郁而终。
但她就是不甘心,所以哪怕后来陈怀一次又一次地踩在她难以忍受的点上,祁秋霜憋着一口气,也没有想要退亲。
她很想知道,阿娘当初是什么样的心情,也想用行动告知地底的阿娘,哪怕到了这份上,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因为一个男的而要死要活。
君若无心我便休。
“阿姐,若是我三表哥真的龌龊不堪,不用你说,我也会求外祖母让她将婚事取消,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祝陈愿伸出手,在烛光映照下,目色灼灼,祁秋霜笑着递过手,与她紧紧相握。
月光皎洁,两人靠在一起看着月亮说了许久的话,不知疲惫。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们两个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坐在去军营的马车上,祝陈愿还是昏昏欲睡的。
临近了军营,恰逢他们空闲的时间,有歌喉好的人便在箫声中高歌,激得她猛地清醒过来,透过窗户外头看,头戴笠子,身穿半袖短衫,护腰、看带、裹肚齐全的众多将士围坐在地上,看人表演,边上还有大娘小孩。
等到一曲完后,还有将士捧了一盆的糖果来,散发给旁边的小孩。
祁秋霜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对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她靠在车壁上,解释道:“这叫卖梅子,或者扫街也成,军营太苦了,少不得待出病来,所以每每闲下来时,就松快松快,给点心纯粹就是让大家都跟着一块高兴。”
她话锋一转,指着外头的一个大娘说道:“瞧见了没,她就是叶三姐,走,咱们下车去见见她。”
祝陈愿顺势望过去,叶三姐在这么多大娘中,容貌中上,哪怕有些苍老也掩盖不住那股秀丽,只是看着身材瘦弱非常,衣袍空荡荡的,面容呆滞,僵硬地立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一般。
她跟在祁秋霜后头下了车,就见刚才还坐在那里的将士们纷纷起身问好,祁秋霜与他们大多数都是相熟的,随意地应声后。
她对大伙说道:“我今日是来找叶三姐的,有些事情想跟她说,你们坐下来接着看。”
叶三姐有些不知所措,走路姿势怪异地跟在两人后面进了边上一所营帐里,那是祁秋霜她爹的。
“三姐你坐,不用紧张,我今日是想来问问你,听闻你之前说,要去汴京寻亲?”
叶三姐忍痛扶着椅臂坐下后,她点点头,不敢直视两位小娘子的眼睛,有些嗫嚅地说道:“是的,只是最近家里官人出了事,只怕要晚些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