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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龟池不高,她半蹲着身子。

    “大人,春闱在即,吏部呈了考官名册上来……”

    “据说今年士林学子有几个颇有状元之才……”

    “…大人,怎么了?”

    空气短暂地安静了片刻。

    “没事。”顾景尘说。

    然后,一行人很快进了照厅。

    颜婧儿懊恼得很,设想了许多情况,唯独没想到这样的——还是最糟糕的情况。

    回到洗秋院,她像败落的士兵,灰头土脸倒在软榻上。随后,又拿枕头砸了下自己。

    她本是去作谢的,但这么鬼鬼祟祟地躲起来像什么事。

    颜婧儿哀怨地在榻上滚了会儿,就听婢女禀报说管家过来了。

    傍晚,百辉堂安安静静,属官们都已下职回家。

    顾景尘站在廊下,目光凝着棵青松,似在想什么。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斜斜地映在台阶上。

    “大人,”顾荀走过去:“晚饭摆好了。”

    顾景尘点头,转身往屋内走,顾荀跟在身后。

    “颜姑娘那边我已经去问过。”顾荀颇是好笑,眼角溢出两根皱纹来:“下午的时候,颜姑娘原是想来感谢大人,但见到那么多人,小姑娘害怕就躲起来了。”

    顾景尘在饭桌前坐下,极淡地勾了下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大人,还有一事要与您商量。”

    “说。”

    “国子监每日卯时二刻上学,如此一来,颜姑娘就得五更起身。且国子监每月只休沐两日,我担心…”顾荀道:“长期如此,于颜姑娘身子不利。”

    顾景尘抬眼。

    顾荀解释:“小姑娘嘛,还是在长身子的时候,睡眠饱足很是关键。”

    “国子监有专门给监生提供住宿的号舍,即便许多家住京城的女子,也大多住号舍里头,只每逢休沐日回家便可。”

    顾景尘接过婢女递来的湿巾擦手,说道:“此事,我届时问问她。”

    三月初四,是颜婧儿第一天去国子监的日子。

    实际上颜婧儿已经兴奋得大半宿都没睡着,早上起来眼下有点淡淡的乌青。

    婢女香蓉“哎呀”了声:“这可怎么办?素秋姐姐快拿个鸡蛋来。”

    所幸颜婧儿的早饭里就有现煮熟的白鸡蛋,还热乎的,剥了壳就能用。香蓉拿鸡蛋在她下眼睑处敷了会儿,又帮她抹上油膏。

    “姑娘下次可别再熬夜了,大人若是得知奴婢们伺候不好姑娘,定要罚奴婢们的。”

    颜婧儿没好意思说是兴奋得睡不着,她老老实实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