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姑娘被吓着,奴婢也是如此呢。”她说:“往年府上可没这么热闹过。”
“那大人为何不成亲?”颜婧儿又问回刚才的问题。
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跟她有婚约,毕竟她最初找上门来说是他未婚妻时,顾景尘显然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呢。
“这个奴婢也不知,”素秋说:“兴许,大人本身就不愿成亲吧。”
“为何不愿?都二十好几了,也不小了。”
素秋噗呲笑出声:“哪里二十好几,大人今年也才二十四。”
“可我们那二十四都已经……”
算了,颜婧儿不想纠结这个,看样子素秋也不知道情况,她垂眼继续躺回榻上。
“姑娘睡吧,”素秋说:“奴婢让厨房煨了甜羹,等姑娘醒了就能喝了。”
“嗯。”
颜婧儿盯着床帐看了许久,最后也不知何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这一觉倒是睡得有点久,因为颜婧儿还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累得很。
原本是想睡醒后去找顾景尘的,但她突然又不想去了。她坐在椅子上端着甜羹蔫蔫地喝了一半,然后放下。
“姑娘怎么不喝完?”香蓉问,往回姑娘最喜欢喝这个的,一碗都还觉得不够呢。
颜婧儿说:“我要去书房练字。”
说完,她就出了屋子。
香蓉在后头奇怪嘀咕:“练字也不妨碍喝甜羹啊。”
颜婧儿进了自己的小书房,书房很温馨,她后来还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遍。在窗下种了盆兰花,在墙上挂上了一幅自己画的素雪腊梅,又将纱帘换成了自己喜欢的浅紫色。
她以前在家中时一直跟父母说想要个小书房,她哥哥们都有,她也想要一个。彼时父母觉得她还小也没布置,倒是后来来了丞相府,洗秋院就现成有一个,这令她很欢喜。
不过,许是今日心情不佳,到了书房后那种温馨欢喜的感觉也全然没了。
甚至看桌面上的笔墨和砚台都觉得有点碍眼。
——是顾景尘送的,彼时她考甲等,顾景尘给的奖励。
她站在桌边,拿镇尺压了压宣纸,再压了压宣纸,提笔蘸墨写字。
写了一张不大满意,又抽了张宣纸写,直到费了好几张宣纸后,她觉得兴许是顾景尘送的这支笔不好用,于是赌气地将笔放入水洗中搅拌,搅干净后索性将笔丢在角落的一个杂货箱里。
她又换了一支笔写,过了会儿,觉得可能是顾景尘送的砚台不行,于是又把砚台洗干净扔进杂货箱内。
她重新铺了张宣纸,这回总算觉得心无旁骛了,结果婢女就过来禀报说,顾景尘请她去百辉堂吃晚饭。
“……”
颜婧儿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眼散乱在地上被揉成一团团的宣纸,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将纸团映出斜长落寞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