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颜婧儿这会儿头脑微醺,身子和灵魂都极其放松。她就这么靠在栏杆边,半阖着眼睛打盹。
很快,水榭里又进来一人。
颜婧儿睁开眼,看清是慕容贞,她赶紧起身行了一礼:“慕容学官。”
“打搅你了?”慕容贞问。
“并未,”颜婧儿说:“我只是在此躲懒罢了。”
慕容贞笑了下,而后在栏杆的另一边坐下来。她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道:“我其实…是特地来寻你的。”
颜婧儿自然也明白,她静静地等她下文。
“上次宫宴上的事,”慕容贞停了下,说道:“我向你道歉。”
“彼时我多喝了几杯,有些情难自已,给你和他都惹了些非议。后来……”
“后来我想了许久,”她朝颜婧儿苦笑了下:“其实直到今日见到你们之前,我也没想明白,但现在想明白了。”
“什么?”颜婧儿问。
“有些事强求不得。”慕容贞脸上多了一丝真诚:“我自认豁达之人,却几度执迷不悟,险些害人害己。”
“慕容学官严重了,”颜婧儿道:“那次宫宴上的事,我后来也忘了的。”
“不不不,”慕容贞摇头:“我此番话并非只指宫宴,也是对将来的警醒。”
她像是突然放开了什么,面色轻松起来,说道:“适才见他在席上一直对你照顾有加,我还从未见他对谁这般在意过。想来……他是极喜欢你的。”
“如此甚好,”她低低道:“他余生也不至于再孤独。”
颜婧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一刻,她也突然放松起来,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慕容学官还是她崇敬的那个慕容学官。
“我很快就要辞去五经博士之职。”慕容贞道。
颜婧儿惊讶:“为何?”
“我当初回来本是为了他,现在觉得已然没有必要留在京城。”
“可你的家在京城,慕容学官要去哪?”
慕容贞淡淡笑了笑。
这么多年只为一个执念,如今放下,她突然开始茫然起来。
她始终觉得自己的灵魂飘荡在天地间,既如此,便随天地而去也罢。
“我打算去游历几年,看山看水,看什么都好。又或者,喜欢某个地方,就留在那。”
“何时走?”
“下个月中旬,届时…”慕容贞问:“你来送我吗?”
因着顾景尘回府还有事,两人便提前离席,慕容贞和慕容祁她们还继续在别院里行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