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绕的远路,路上三三两两围了人,特别是一小亭中,美人靠上要坐了有四五人,活干得差不多了,方才林照经过,勾起了她们唠嗑的兴致。
道路两旁植了垂柳,林照特意在这条路上放慢脚步,没有回头看,最终在离亭子几步远外的一棵垂柳树停下,树木重重叠叠加上亭中视线原因,倒是可以遮挡些,但若有心也能发现,只是亭中人说得义愤填膺,皆未发觉。
她也没有要隐藏得多隐秘的想法,就这样已经足够。
林照扶着树干,注意力却在后方,须臾后,她终于听到很轻很轻,明显克制的脚步声,林照勾唇,装作伸耳倾听亭中人讲话,手指稍稍扣着树皮。
仲熙远远见林照躲在树后,再一看,正是在偷听亭中几个侍女说话,不知怎地,他也放轻了步伐,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林照却像未发觉,只认真偷听,攀在树上的手抓着,像在隐忍。
他看得奇怪,这才仔细去听对话,离得不远不近,但也听不完整,偶尔一些词蹦入耳中,慢慢的逐渐组成完整的意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赖着王爷,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不才不到一天,王爷就要将她撵出去。”
“迟早要撵的,王爷看着对她也不上心。”
仲熙眉眼渐冷。
如今她即便没有实际的名分,名义上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半个主子,哪有背后奴才议论的道理?
况且他只是觉得林照在王府他不习惯,在外面以他名义住着道理上理当是差不多。
倒不知口舌是非这般荒谬。
林照拿捏着时间,觉着仲熙听得已经有七七八八了,放在树上的手一捏拳,转身,回转幅度有些大,险些与仲熙撞上,林照做出稳步的动作,并适时惊讶,又因未来得及掩饰面上的受伤,一时只好低着头不让他见。
腰身一低,作了个揖,声音有些颤,因惊便也高了些:“王爷。”
这一声直接引来亭中静默。
下一瞬个个转向这边行礼,皆垂着脑袋,猜测着王爷听到了多少。
仲熙被突然扑面的香味骇了大跳,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幸而林照及时稳住前倾的身子,这才避免二人相撞。
因着这一动作,仲熙多看她一眼,而后才移了视线,冷声斥:“再嚼口舌便自行滚出王府。”
亭中侍女连连称是,迅速离开。
林照手指捏着裙摆,抬眼看他时又不再捏着,咧嘴一笑,明显装得一副善解人意,强笑的模样,“王爷你怎么来了?我正好想问问你……我东西还没收拾好,能否今日下午再搬走?”
言讫,再一稍稍低眉。
仲熙眉尖一攒,见她这副样子,又想到将才听到的话更是烦躁。
怎的就如此闲?要去嚼那舌根。
“此事以后再说罢,你先在听荷院住着。”
林照又是讶异,却是坚定道:“我是做了错事,但我也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王爷那日能够听我荒诞建议已是感激,我哪里能再麻烦王爷?如若王爷有难处,您直说便是,我定会配合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