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儿月份渐大,一家人都小心谨慎着。
蕴之日日奔跑国子监,只会明年开春下场。
崔奕总揽朝堂,总是有些事要操心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反倒是瑾瑜在管着。
程娇儿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开心,瑾瑜很少这样陪在她身边,等她生完孩子,瑾瑜又要去边关,程娇儿格外珍惜现在的日子。
暮色四合,将暑气卷走,留下一片清凉。
夏日日子长着,夕阳西陲了许久,院子里还残有一片光色。
蕴之下学回来,如往常那般来给程娇儿请安,他穿着一件深蓝色暗纹的直裰,芝兰玉树般立在廊下,透着纱窗静静望着里面的身影。
瑾瑜拿着一本小册子,端着锦杌靠在罗汉床旁边,一边在认真读书,仿佛是读给程娇儿肚子里的孩子听。
程娇儿穿着一件丁香色的杭稠薄褙子,靠在迎枕上,一只手搭在瑾瑜的肩头,眼底盛着笑意,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不曾绣完的绣盘。
那画面竟是出奇的和谐而惬意。
蕴之原先不知不觉勾着唇角,到后来不知为何,唇角的笑意淡了。
中秋前夕,边关传来密报。
蒙兀三部的小王子南下偷袭,程云受伤。
崔奕捏着这张密报,心几乎是冲到了嗓子眼。
程云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受伤无数,可这一回能值得暗卫千里奔袭送消息回来,肯定伤得不轻。
崔奕脸色阴沉如水,他在屋内来回踱步。
瑾瑜听说边关送了消息回来,直奔崔奕书房,再看自己亲爹脸色很不对劲,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爹?”
瑾瑜这么大了,崔奕也不想瞒他,
“你舅舅受伤了。”
瑾瑜比崔奕更了解程云的性格,如果不是很危急,必定不会仅仅送个受伤的消息来。
一贯清澈的眼眸瞬间射出几道寒芒,他咬牙切齿道,
“爹,我现在就去云关!”
“等等!”崔奕拦住了他,
“你且等等,明日一早出发,你去的太急,你娘会怀疑。”
瑾瑜步子一凝。
当夜崔奕唤来诸葛均和陈俊,二人最后商议一番,让陈俊并瑾瑜悄悄去云关。
陈俊此人善谋,心思诡谲,有他在,崔奕不用担心大局,瑾瑜到底年纪轻了。
次日清晨,瑾瑜先去了清晖园。
程娇儿还没醒,她现在嗜睡得很。
瑾瑜不敢吵着她,只远远望了几眼,程娇儿娴静的面容刺痛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