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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这件事孩儿已经做了,朝廷也不会发现昆先的死跟我们有关,”葛影虹有些岔岔不平,“我不明白,您为何不赶紧找出密室,反要将钥匙交给那个女人,要她带走?”

    “少爷,现今已不是朝廷那边的麻烦了,”

    赵子恒立在门外许久,到此刻才踏进门槛来,“现今最棘手的,是南黎。”

    “南黎?”

    葛影虹皱起眉,“赵师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子恒抬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二人的葛照荣,或见他没阻拦的意思,便道,“那密室里不止有当初黎国南迁时仓皇遗落的一批珍宝,还有昆先的父亲昆息戎的几封密信。”

    葛影虹不由问,“什么密信?”

    “昆息戎三十多年前做过大黎的文官,后来北魏皇室入关,夺了大黎半壁江山,他便降了北魏,这投降,自然需要投名状,这昆息戎或游说或威胁,联合当时衍嘉乃周边几个州府的官员一同献上《拜呼延皇庭书》。”

    葛影虹自然也听说过那封《拜呼延皇庭书》,近百位大黎地方官共同向北魏皇室进献一封痛斥大黎皇族谢氏,又满篇赞誉呼延皇室受命于天,本该统御中原。

    浩浩汤汤数千字,便使南黎士气大挫,于甘源之战后,丢了缇阳以北的半壁江山。

    那是南黎至今难忘的“仕人之耻”。

    “昆息戎之所以能以汉人的身份在北魏身居高位,凭的可不止是这一封令南黎耻辱万分的《拜呼延皇庭书》,他多年来,还与一位南黎身居高位的官员来往密切。只是昆息戎六年前被人暗杀,他儿子昆先也并不想沾惹这件事,南黎那边也就断了联系,”赵子恒晃了晃扇子,眼睛微眯,“可南黎又怎么会忘了那颗藏在自己朝廷里的毒瘤?钥匙在这儿,不就给了南黎机会?”

    葛影虹还在出神,背对着他们许久不出声的葛照荣摸了摸指间硕大的宝石戒指,他拧起眉,一双眼睛阴沉锐利,“往年月容也是这几日回柏城省亲,这一趟走得也不算突兀,”

    “再等不得了,让月容走,天一亮就走!”

    仍是这般漆黑的夏夜,但窗外阑的树影里却少了聒噪的蝉声。

    再不是南院那间破旧的屋子,戚寸心拥着被子,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睡意,她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清晨姑母同她说的那些话。

    “再有个三五日,我就要跟着姨娘走了,”

    那时戚氏面上带着些难得的温柔,“你也知道姨娘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回柏城一趟,但这次,姨娘怕是要在那边久住,我是她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久住?”

    戚寸心忙追问,“久住是多久?姨娘为什么不回府里了?”

    “都是府尊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哪里会知道?”戚氏轻轻叹一声,又打量起她的面容,“寸心,我是卖了身的奴婢,死契一辈子都攥在主子的手里,而你如今也大了,该有自己的日子过了,你就在东陵,跟沈小公子好好过。”

    “我看后天是个好日子,你们便在那天成亲吧。”

    戚氏摸了摸她的鬓发,“你就听我的话,好歹让我走前,看着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