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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困了,半睁着眼睛瞧见那少年仍坐在桌前,她迷迷糊糊的竟也忘了生气,“缈缈,你不困吗?”

    谢缈抬眼,正见那个才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的小姑娘打着哈欠,忽然伸出一只手,十分大方地掀开一边的被角。

    谢缈走过去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满室光线昏暗,他静立在床沿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却听她忽然说,“缈缈,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可能不知道,她裹满睡意的声音有多软。

    谢缈的眼睫微动,声音很轻:

    “不好。”

    她没睁眼,只一下背过身去,将被角也重新掖好,不搭理他了。

    谢缈将她所有的举动都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

    翌日清晨,戚寸心被一名侍女唤醒,她还睡眼惺忪不知事,那些侍女便已捧了盛满清水的铜盆来,浸湿布巾替她擦脸。

    侍女替她换上织就鱼鳞暗纹的莹白缎衣,再套上紫棠色的圆领补服,胸前的补子是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狰兽纹样。

    底下浅色织金的裙摆上是一片浪涛云纹交织的天水一色。

    衣袖冰凉丝滑,这样好的锦缎衣料,便是从前在东陵府尊府,戚寸心也没见府里的哪位贵人穿过。

    而这样的衣装样式,也是南黎才有的。

    戚寸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作这样的打扮,她一头雾水地坐在铜镜前,才抬头想问,却见侍女们都低下头去。

    侍女将镶嵌了一枚白玉的金项圈戴在她颈间,她低眼一看,那白玉上镌刻了金色的字迹,是她的名字。

    站在戚寸心身后替她梳好发髻的侍女拿来錾刻了狰纹的鲛珠金步摇簪在她乌黑的发间,再要拿耳饰,却见她耳垂完好,便愣了一下,随即只好收起来。

    待一切收拾停当,侍女掀起珠帘,戚寸心转头,才见那道紧闭多日的房门,到今日才算大开。

    晨光洒进来,雨后带着些草木清香的湿润气息一刹涌来,随即外头传来清晰的铃铛声响,那些侍女顿时低首,迅速离开。

    身着紫棠圆领锦袍的少年走进来,他发髻上金冠錾刻的狰纹与她身上的别无二致,衣衫上的浪涛云纹更是一样。

    被晨雾浸润过的冷白面庞润泽如玉,他的眉眼天生明净无暇,几乎很难令人移开目光。

    他朝她走来,径自抓住她的一只手,将绞了冰丝的金线穿过她腕骨上的银珠手串,同自己腕上的银铃手绳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