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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便见床沿坐着一个人,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雪白衣袍,一张面容苍白得厉害,而那双漆黑的眼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瓷碗,碗沿边正有热雾不断上浮,那雾气更衬得他眉眼清淡。

    “松口。”

    他任由她呆愣愣地打量他,隔了会儿,才微弯起泛白的唇。

    这一瞬,戚寸心才意识到原来梦里那么苦又那么硬的烧饼,是她此刻咬住的一只瓷白的汤匙。

    “是不是很苦?”他轻垂眼帘,舀了一勺汤药,喂到她嘴边。

    戚寸心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她抿着唇只看他,也不说话。

    谢缈却轻抬下颌,示意她去看旁边的矮几。

    “有糖。”

    他仿佛看不出她眼底的那几分害怕似的,反倒只当她觉得苦,甚至还神情认真地哄她。

    戚寸心略微偏头,便瞧见矮几上放着几个小小的瓷碟,除了方方正正的糖块,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

    竟然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

    她愣了一下,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她发现,他和她曾以为的样子有点不太一样,但无论是在东陵,还是在缇阳,他始终都没有真正伤害过她,他其实可以完全不用将她这个在东陵时,草率之下娶的妻子当做一回事,但他却一直有认真地遵守承诺。

    “你昨晚说,要把寄香蛊虫放到我身上?”

    铃铛的声音响啊响,她终于试探着开了口。

    谢缈闻言,用汤匙搅弄药汤的动作一顿,他双眼微弯,不说是与不是,只道,“骗你的。”

    “骗我的?”

    戚寸心又想起昨夜他完全陌生的那样一双阴郁冷淡的眼睛,不注意她唇口微张的刹那,温热苦涩的一勺药汤便喂进了她嘴里。

    这汤药苦得令人有点难以忍受,她忍不住皱起脸。

    他似乎对这件事颇有兴致,再舀了一勺喂到她唇边时,她却抿紧嘴唇,撇过脸不肯喝了。

    她表现出的生气十分明显,连看他也不愿看了。

    谢缈面上的笑意减淡许多,随手扔进碗内的汤匙与碗壁碰撞着发出清晰的一声响,他那一双眼睛里透着几分困惑:“寸心,是你说的,成了亲我们就要永远在一起,这是你和我说好的,可你总让我觉得不安,我希望你遵守承诺,可你总是在嘴上骗我。”

    “谁骗你了?”

    戚寸心一下转过头来,或是心底那点未知的惧怕消退后,她越想越生气,一下坐起身来,“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在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