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裴寄清有心阻拦,这消息绝不会散播如此迅疾。
谢缈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他低垂眸子片刻,手掌落于棋盘却顷刻间推散了整局棋,“舅舅,我并不想让她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好好一局棋,你怎么就给推了?真生气了?”裴寄清瞧着谢缈的侧脸,不由摇头笑了声,“你其实也清楚,她在你身边,就不可能置身之外。”
他又故意添了句:“你不让她搅进来也行,那你们就和离了,早些放人家离开。”
“她现在还有机会离开吗?”
谢缈冷笑。
“好了,跟我置什么气?”裴寄清在一旁风炉上的茶壶里舀了一碗茶汤放到他面前,“她还可以选择,只是她若不入九重楼,那么朝堂里李适成,李成元,还有窦海芳之流,或是那些江湖中人决计会为她手里的紫垣玉符使出浑身解数要她的命,当然她若入九重楼,这些人明里暗里还是不会放过她,但是繁青,那九重楼的主人是谁啊?那老家伙等了这么多年,也在外头看人斗了这么多年,这下紫垣玉符现世,他还能不回来履约?有他在,寸心的命,可保。”
“可他要保我娘子的命,前提是我娘子要过他的关。”谢缈面上一丝笑意也无,“舅舅,您不会忘了吧?即便紫垣玉符在她手上,她也未必能入九重楼。”
“怎么?你还不信你那小妻子?”裴寄清倒是神色轻松,他喝了口茶,一颗颗将棋盘上的白子捻回棋笥,“你父皇想借她来挑你的怒火,再让你初登太子之位,便与李适成等人对上,毕竟李适成他们才拥立你父皇上位,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处理这些党争的首患,他是想让你替他除去这些人,而他又岂会不知九重楼的重要?只是他并不觉得寸心真能入九重楼,但是繁青,你舅舅我看人是极准的,寸心那小姑娘应该也遗传了她祖父和父亲的那副坚韧的脊骨,她啊,一定能凭她自己进九重楼,她进去了,便能得那老家伙庇佑,自然也死不了。”
最后一颗棋子收入棋笥,“这些你明明都清楚,你只是不愿试,可这一局,只有她能打你父皇的脸。”
午后阳光不算耀眼,老管家搭了个摇椅在廊下,戚寸心抱着小黑猫在上面摇来摇去晒太阳,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后来半梦半醒,她觉得眼前好像落了道阴影,也许是天色暗下来了,太阳钻进云层里了?但她隔了会儿睁开眼睛,却看见少年殷红的衣袖。
铃铛原来被他捏在手里,不作响了,他不知道何时便已经坐在她身旁,用衣袖已经替她挡了一会儿光,或见她睁开眼睛,正愣愣地望着他,他便眉眼微弯,说,“那日在马车上,你也替我这样挡过。”
戚寸心反应了会儿,抓住了重点,“那时候你没睡?”
亏她还动也没敢动,生怕把他惊醒,后来肩麻了,脖子也酸痛了好久。
少年只是笑,又不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