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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茹。”

    子意低声唤她,朝她摇头。

    戚寸心偏头瞧见子茹的模样,她的耳力虽然不像子意,子茹她们这些习武之人那样好,但看子茹的神情,她也能猜得到底下那些人在偷偷说些什么。

    戚寸心小声对她二人道:“我用不着藏着掖着,也不怕她们说。”

    “是,姑娘。”

    子意拽了一下子茹的衣袖,低首应声。

    事实上,这宴上也不单只有朝廷命妇与月童贵女在打量上面的太子妃,便连某些皇亲贵胄或是朝中的官员也偶尔会去看她。

    太傅裴寄清不在,李适成称病未至,但窦海芳等人却来得齐整。

    自太子仙翁江遇刺后,再回月童时,戚寸心这个名字便已传至月童诸多高门之内,她的过往,她的一切都被各路人查了个清清楚楚。

    她在东陵为奴为婢,做后厨的烧火丫头的事也传了个遍,无数命妇贵女不敢置信,即便是忠烈之门遗留的孤女,她到底也是在北魏做过奴婢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不但得了太子的青眼,更是入了九重楼,做了周靖丰的学生。

    许多人都设想过这个太子妃应该是个什么模样,但也不如今日这一见来得直观。

    她的容貌,姿仪无一处不好,只坐在那儿,教众人看着,也实难令人相信,她曾经原是个奴婢。

    永宁侯徐天吉在宴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到底也没憋住,端着酒盏站起身来,朝戚寸心行礼,道一声:“太子妃。”

    这一刹,宴上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一时诸多目光都停留在徐天吉身上。

    徐天吉一向是个心直口快的,“臣敬仰天山明月已久,当初乍听太子妃得入九重楼,臣便一直想问问太子妃,九重楼内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他乍一提及九重楼,便更是挑动许多人的神经。

    戚寸心闻言,放下了才要凑到嘴边的茶碗,开口道:“没有什么不一样。”

    “既然没什么不一样,太子妃又因何而入?”徐天吉也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答。

    “为求天下最好的先生。”

    她笑着说。

    天下最好的先生?

    徐天吉一愣,周靖丰是天下文人皆想结交的人,为师为友亦是许多人心中所愿,他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先生。

    但往往这世间的许多人,都并非是因为这一点而想入九重楼,他们或为楼中古籍珍奇,或为周靖丰自创的武学。

    便连徐天吉也并非是单纯因周靖丰这么个人而想入九重楼,他这许多年来最想的,就是得到周靖丰的武学剑谱。

    但入了九重楼的,偏偏是这么一个没有武学根基,也不可能承袭周靖丰武学的小丫头,可不就白瞎了那绝世剑谱了吗?

    徐天吉每每想起这事来,心里就十分不得劲。

    但此刻,听到太子妃如此坦荡地答一声“为求天下最好的先生”,徐天吉又不免有些羞赧。

    她既不贪图周靖丰的武学剑谱,也不贪图楼内世间罕有的奇珍,难怪她觉得九重楼内没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