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审视着那认罪书上的字字句句。
“枯夏姑娘是西域到中原这条路上最大商队的主人,只是老朽听闻姑娘你只在冬夏两季来南黎,而如今已是开春,姑娘怎么此时来了?”
贾忠命人将朱砂与笔墨都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又满面含笑地问道。
戚寸心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或见他微微颔首,她努力维持镇定,“怎么?连我什么时候来南黎,你们东家也要管?”
“枯夏姑娘误会了,只是我们东家听说枯夏姑娘来了,便想同你谈一笔生意。”贾忠微微躬身,“我们东家想买姑娘手里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听闻西域有奇花名为冬绒,十六年结一果,浑圆如珠,光滑雪白,犹带异香……枯夏姑娘手里,正有这么一颗。”
贾忠说道。
“我如今身在此地,这桩生意如何能做?”戚寸心定定地看着他。
贾忠抬眼,却并看不清她面纱下的脸,他只是笑,“枯夏姑娘的商队此时不正在月童的驿站里么?只要枯夏姑娘递一张字条去,让商队的人带着东西到那巷口不就成了?”
商队在驿站?
戚寸心愣了一下。
她最开始冒名顶替枯夏的身份时,并没有听说商队在月童城,那也就是说,他们是刚来的?
那枯夏呢?
她一时心乱如麻,却察觉到身侧的少年在无人注意的她的身后,他的指腹在她后腰写下“答应”二字。
最终,贾忠拿着戚寸心重新签字画押的认罪书与她写给商队的字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怎么办?我的字条要是真的被他们送到商队里去,他们就会发现我是假冒的了。”戚寸心凑近谢缈小声地说。
“从这里到东门驿站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没有那么快。”谢缈不紧不慢,仍然十分淡然。
底下的歌舞已毕,那些戴面纱的舞女拽着从石壁顶端垂下的长幔于半空中轻盈如云般落入看台栏杆内。
有一名舞女正好落在他们四人的栏内,她白皙的双足上沾着血,款款而来,那双妙目流转,最先盯住那容色惊艳的红衣少年。
她甫一靠近,便被少年一手扼住脖颈。
那力道之大,令女子瞳孔紧缩,只望见少年那双阴郁的眼,她便后背生寒,惊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