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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幕后之人计划周密,本不该露出破庙里的这一丝纰漏,戚寸心之前想不通,姑且也只能算作是那人百密一疏,但如今见了这位宋宪将军,她才发觉这所谓的“纰漏”,也许是宋宪的刻意安排。

    “的确。”

    宋宪凝视她的面庞片刻,随后轻轻点头,又垂下眼帘,“还望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莫怪罪臣当时不便露面,也仅能凭此来提醒您二位警觉些。”

    “既然亭江县的事已了,那剩下的事本也与你无关,不知将军因何一路尾随至新络?”谢缈的语气慢慢悠悠。

    “殿下与太子妃这一路不好走,罪臣只不过想再送一段。”宋宪戎马半生,也是见惯风霜之人,但此时面对这身居太子之位的少年郎,他却看不透他分毫,“出了城,罪臣便会离开,但若殿下有心治罪,罪臣……也甘愿服罪。”

    他所说的治罪,便是他当初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的逃离之罪。

    而谢缈闻言,平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来将军三番两次解我危局,皆已抱着必死之心。”

    要么死在这乱局里,要么,死在他手里。

    宋宪垂首,并不多言。

    马车在城门外停稳,外头已有侍卫来掀车帘,谢缈不再看他,只是扯唇,“德宗皇帝在位时的通缉已过时限,此事也与我无干,宋将军的这条命,我要来也是无用。”

    宋宪抬首看向他,片刻后他屈膝在车内跪下,一时心内诸多复杂情绪翻涌,但他嘴唇微动,却只道了一声:“殿下……保重。”

    当宋宪下了马车拄着棍子往前走了几步时,戚寸心才发觉他的左脚像是出了些问题,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已然是个跛脚的老头。

    在他那些沾满血泪的传闻里,他的形象永远是钢筋铁骨,顶天立地的将军,纵然后来他的通缉令遍布南黎,南黎大多数的百姓也仍未忘了他为家为国,驰骋疆场,失去血亲孤单零落的那些年。

    可如今单看他稍显佝偻的背影,谁又还能认得出他便是当年的铁血将军?

    “缈缈,一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出现,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戚寸心忽然出声。

    谢缈看了她一眼,又随着她的目光去看帘外那道身影,随即他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轻声道:“去吧。”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戚寸心闻声偏头望他,随即又一下子站起来下了马车,一边朝那道单薄身影跑,一边喊,“宋伯伯!”

    宋宪乍听身后这样一道清澈的女声,他脚下一顿,回过身时,正瞧见那身着水绿棉布裙的小姑娘正朝他而来。

    “宋伯伯,您就这么走了吗?”戚寸心小跑着到他面前,轻喘着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