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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过你们母子很多机会了,鹤月。”

    谢敏朝的指腹轻轻拂开她脸颊的浅发,他的神情仿佛是温柔的,“可你们谁也不珍惜。”

    他朝一旁的濯灵卫统领伸出手,那神情严肃的青年当即将一只小巧的木盒恭敬递上。

    木盒打开,里头静躺着两颗乌黑的药丸。

    他捻出其中一颗来,伸手将吴氏揽进怀里,又将那颗药丸凑到她唇缝边,冷静地说,“鹤月,听话,吃了吧。”

    吴氏浑身僵冷,即便他轻轻抚着她脖颈的手掌是温热的,她也觉得浑身冷得彻骨,她在泪眼朦胧间,在他的怀里仰望着他:“谢敏朝,你真的爱过我吗?”

    即便已经人到中年,谢敏朝的轮廓仍是刚毅深邃的,眉眼也仍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他凝望着怀里的吴氏,似乎是想起了当初娶她进齐王府时的情形。

    “鹤月,记得我曾同你说过什么吗?”

    他的语气越发温存动人,“你的存在,让我觉得我有的时候也能如寻常百姓一般,平凡地去爱一个人。”

    “我若不爱你,当初又为何要娶你进府?”

    “可是你变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

    “不。”

    谢敏朝任由她哭闹,随即平淡地用指腹替她擦去泪珠,“是你变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忘了,我当初让你做决定要不要跟我时,是你说的,哪怕是我的妾,只要我爱你,你就能一直在我身边。”

    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字句都显得冷极了,“是你食言了,你不甘为妾,不甘詹泽是庶子,你逼得他成了如今的样子。”

    “鹤月,我知道,归根结底其实在我,我能明白你的难过,你的不甘,因为我身在皇家,又逢乱世,我不得不握紧我能够握住的权力与利益。”

    他轻轻地叹息着,“可是鹤月,我不后悔。”

    “詹泽唯一像我的地方,便是他能为了我的位子舍下你,我也能为南黎而舍下你。”

    他语气却缱绻温柔,却字字如刃,绞得她血肉生疼。

    此时,吴氏方才明悟,她当初义无反顾要深爱追随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情爱,远没有南黎重要。

    他会爱她,却从来理智得残忍,从不会耽于情爱。

    他要的,是汉家天下,是完整的中原疆土。

    “若他没有为了得到这个位子而与北魏奸细有所勾结,我或许还会有些不忍,不忍他如此年纪,便要为繁青开刃。”

    谢敏朝定定地看着她,“鹤月,我谢氏天下如今只剩残破半壁,詹泽不是不能争,他完全可以,但你与詹泽却只能瞧见眼前的几分利益,从此处开始,你们便输了。”

    他轻柔的手指抚过她的下颌,指节骤然用力,逼得吴氏张开了嘴,任她如何哭叫呜咽,他手上的动作却并未有丝毫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