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没受礼完便亲手将她扶了起来,“不必多礼。”
她的语气十分温和。
温婠慢慢站直,双眸凝视着姜含元,轻声道谢:“多谢摄政王妃。”
温婠向她下拜的时候,周围人都在看,见状,一阵短暂静默过后,某些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的人,未免失望。贤王妃看了眼周围,笑说叫了幻戏入府,继续领人进去,这一幕便就过去了。足足百来个有资格入宴的女人们跟随在后,花团锦绣地来到了宴堂。
少帝此刻还没到来,寿宴尚未开席。众女便围着老王妃和摄政王妃,以二人为中心,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观看幻戏。片刻后有人来传话,陛下驾到,于是又都出去接驾。
少帝从头到脚,一派庄严,拿着腔调让众人平身之时,视线瞟了下姜含元,随即收目,向老王妃贺寿。过后,两边再次分开,寿宴也即将开始。
姜含元回往宴堂,快到时,大长公主上来了,对永泰公主笑道:“公主的话可说完了?我见摄政王妃到了后,你就巴着她不放,好歹留一会儿出来,让我们这些人也说说话。”
永泰公主皮笑肉不笑地应,“看姑母说的,你要说话,说就是了,我封了你口不成?”
“罢了,你这丫头一向牙尖嘴利,也就驸马容你,姑母是怕了你。”
大长公主自持身份,岂会和永泰公主纠缠,一句话丢下她,自顾转向姜含元:“摄政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含元双足未动。
大长公主面不改色,看了眼周围,其余人识相,全都退开,剩永泰公主不走,大长公主也是视若无睹,当她空气一般,神色已转诚挚,向着姜含元道:“王妃,我知你因早年之事,心中对我应当恨极,我也不敢指望什么,毕竟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每每想到旧事,我也椎心泣血,懊悔万分。全怪我,倘若知道会铸成那般后果,当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京的。不管你信不信,当日那道传令并非由我所发。是路遇野兽袭击,我受惊昏厥,身边下人唯恐我出事担责,听那武城里的人说,你父亲前些日刚路过,便擅自做主召他护驾,我岂知竟会因此而酿大祸?虽是无心,但我仍旧罪责难却。今日终于得这机会,我愿亲口向王妃赔罪。”
“且受我一礼。”
这往日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大长公主,竟在来自远处的诸多暗看目光之中,朝着姜含元下拜,行礼。
别说别人,就是永泰公主,也被她这破天荒的放低身段的举动给惊得愣了。
姜含元目光平静如水:“既和大长公主无关,又何须内疚,赔罪更是从何说起。今日你我都是为贤王王妃贺寿而来,大长公主如此,未免有喧宾夺主之嫌,我不敢受。还是都去入席吧,更为妥当。”
“是,是,王妃所言有理。是我唐突了。”大长公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