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竟又传来一道咬牙似的低低喝声。
两次失手,被激出了狠劲的那男子翻身下榻,赤脚落地,宛如猛虎扑猎物般,扑向了前方的人。
姜含元被他扑中了,和他一起摔在地上,又被他抱住,惯性滚了两圈,恰卷住了帷帐。头顶响起一道清脆的裂帛声。那帷帐撕裂了,从殿顶落下,铺天盖地,如雪似雾,当头倾泻,将两人埋在了下面。
她还被他无赖似的紧紧抱着。
有很多的法子可以脱身,但她却不能伤到了他。一个醉了的人。正纠缠着。头顶忽然一团什么东西落下,恰将二人罩住。眼前变成了黑暗。
他慢慢地停了下来。她也停了下来。在笼着的带了一缕淡淡尘霾味道的空气里,两人都在喘息。那喘息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分外清楚。
就这样,黑暗中,静止了片刻,忽然他伸臂,将她抱住。
当男人的指掌如鱼般游到了她的后背时,指尖的碰触之感令他迟疑了下,他顿了一顿,仿佛试探一般,沿着那触碰到的,一路慢慢下去,片刻后,缓了,最后,彻底地停了下来。
姜含元也从他的臂抱挣脱,掀掉了那埋住他和自己的自天而落的帐幔。
眼前重获光亮。
方才那一番的撕扯纠缠,此刻她早已长发蓬乱,衣衫不整。
他双目紧紧地望着她,喉结再次微微滚动了下。
她坐了起来,跪地,神色平淡,在对面的人的目光注视之中,慢慢地自己褪落了衣衫,接着,转了身,将自己的整片后背,毫无遮挡地完全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方才令他停下的,是他摸到的她背上的这一道旧伤。
长而深,从她一侧肩胛的位置,延伸到了她的腰下。看着应是有些年头的旧伤了,但此刻入目,依然如此狰狞,令人恐惧。透过这道旧伤,便仿佛能看到当日那皮肉翻绽的一番恐怖模样。
身后没有半点声息。
姜含元拉回了衣裳,盖到肩上,再转回身,对着她面前这个已然定住了的男人说道:“看清楚了吗?殿下,成婚那夜我便和你说过的。如何,殿下你现在还想要和我试吗?”
他没有出声,依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仿似走了神。
姜含元笑了笑,掩好胸襟,系了衣带,从地上站了起来。
“殿下休息吧。”
她说完迈步,转身要走。
束慎徽看着她的背影。
他也看到了她方才投向他的眼神,还有她的那一笑。
她什么都没说,但那种仿佛早就一切都已了然于心的神色,却是显露无疑。
他想今夜他或许真的有些醉了。在看到了她完全的身子,意外之余,又看到她向自己露出如此神情的时候,他也不知怎的,那一刻,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当日贤王向他提及的那个和尚。
虽然他还未曾见过那和尚,但既能做她面首相好,想必是年轻俊美的,或还能奉承得她极是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