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她分明在笑,眼睛却开始泛红。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已昏迷了数日,这些天她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守在他的近旁陪护着他。炉上温着药,她端来喂他喝。药很苦,他几口便喝了下去。她又问他饿不饿,还想出去,被他握住手,阻止了她忙忙碌碌的脚步。
“我好多了,也不想吃东西。你应当很累。你也躺下来吧。”他轻声说道。
姜含元和他对望了片刻,和衣躺下,与他并头而卧。
“这是哪里?”他环顾了一眼四周。一间陈旧而坚固的石屋。
“西柔塞的军镇。”
那天将他救上来后,他便完全陷入昏迷。她将他带到了最近的这个军镇,暂时落脚下来,为他治伤。
战事也已结束了。
那夜后来,周庆和张密决意冒险一搏。
对面受困的,不是别人,是女将军,更不用说连摄政王也不顾危险强渡过河,生死未卜,他们怎能继续按兵不动?
也是受到了摄政王的启发,他们派熟悉水性的敢死士兵在腰间缚上牢固的绳索,选择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面段,以同样的方法,试着强行渡河,一旦有人成功上岸,便将绳索固定在对岸,待形成多股,便铺设木板,继而渡河,最后和杨虎汇合。狄军还没从那场突围战里完全回过神,见援军又追赶上来,军心大乱,无心再战,逃窜而去。
“已经无事。大水也退下了。你安心休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好伤。”
他静静地闭目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手去摸腰间,却摸了个空。
姜含元从自己的身上取出玉佩。
“你是在找它吗?”
为他更衣之时,她发现了他贴身收着那面玉佩。
他是在找它。那日从他收到之后,他便带着,未再离身。那是很久以前,他送给她的。那个时候,他还是少年,她是他以为的小兵。
束慎徽接过,看了一会儿,慢慢地道:“兕兕,我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姜含元摇头。
“不,你很好,极好。当初成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唯一对你的不满之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