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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主子爷也很奇怪,昨日午间冒雨回府,不知和夫人说了什么,把夫人气走。好一阵子后,他自己泛过神来,急急出府。管家还以为是追妻去了,没想到后来在偏远小巷里见到主子爷,得到帮办凶事的指令。

    主子爷自己在场,就坐在死者房内唯一的那张椅子上,神思不属,基本不挪窝、不说话,恍如魂游九天之外。

    给管家的感觉就是,他又哀痛、又苦恼、又迷茫,恨不得下一瞬就离开此处,却像被什么牵绊住,如同魇镇了,肩颓腿僵,强迫自己木木地守在这里。

    果然,一夜忙乱后,管家向主子爷报说:“打点出大致模样了。”

    听闻此言的顾凝熙,像是突然活泛过来一样,精神为之一振,飞奔出院,按管家目送的想法,恰如困鸟出樊笼、蛟龙入深海。

    可是谁知发生了什么,小半天功夫后,车夫和识画便抬着晕厥过去的主子爷,回到了莫家小院!

    莫家小院本就人满为患,顾府自家下人们、名为帮衬实为看热闹的邻里们、棺材铺香烛铺老板们、陆续还有自称莫启同窗、同乡、同榜的人来往告祭,一见顾凝熙,嗡嗡议论声四处响起。

    管家实在忍受不了了,太别扭了。他没好气地呵斥了识画,强令马车拉着主子爷回到自己府邸。

    然而,莫姑娘兄孝在身,七七四十九日之内都是所谓“不吉之人”,还有丧仪种种事务要操办,居然毫不犹豫抛下兄长未入棺的尸身,扭身上了马车,守在顾凝熙身边。

    管家心内嗤之以鼻,留下几个同伴看守莫家场子,自己也跟回顾府。丧主自己都不在意,那么事乱事顺,与他们又有什么相干?

    主子爷和主母之间一定出了问题,管家作为下人不能插手,不过,看莫姑娘对昏迷中的主子爷动手动脚,他还是能劝上几句的。

    管家想着,他要替主母看护好了主子爷,别让这位无遮无拦的莫姑娘借机赖上顾府才好,便请她回莫家小院主持事务。

    终于,安排车夫早一趟、晚一趟将莫七七和陪伴她的丫鬟追云送了出去,接回来在莫家忙碌许久的识书和流光。

    看着年轻下人们明明劳累不堪,还是一回府就各司其职,为主子爷擦身降温、熬药喂水,半句怨言都没有。

    管家又欣慰又发愁。按照此时惯例,仆从们为自己效劳的主家操办白事,那是理所应当、毫无二话,但若是给别家出力办丧,总是担忧带来霉运晦气。因此,主家一般会事先询问个人意愿,绝不勉强,并且给愿意前往的下人们,人手一份红封。

    主母若在府中,这等细节她向来处置得妥帖,会早早吩咐了管家,他照办即可。

    哪像这回,主子爷指令下得突兀,也没抚慰下人们,管家便需考虑到方方面面,硬着头皮撑起来,甚至有时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