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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何其莫测,自己从没见过这位“莫兄弟”,然而一个月内,听顾凝熙说了不少其人志向、生平、学问,颇有一种相识之感,与陌生人到底有几分不同。

    死者为大——顾念到此,她咽下了呵斥顾凝熙不要围在自己身边的话语。

    深呼吸一口气息,仿佛吸入顾凝熙的热度,陶心荷此时暂不计较,调整语调,平铺直叙接话:“节哀。”

    顾凝熙感受到了缓和,刷地一挺肩背,急急说道:“确实,他还年轻,实在可惜,而且就丢下了七娘一个人……”

    “住口!”陶心荷没想到,时过境迁,自己都与眼前这人和离了,听到“七娘”,还会眼前发黑、头脑发炸。

    不管顾凝熙是如何怜香惜玉,拯救孤女许以妾位,他们怎么愁肠百结怀念逝者,乃至颇有共鸣、相互取暖,都与她陶心荷毫无关联。

    陶心荷不得不再一次强调:“顾凝熙,你要纳妾,所以我们和离。至于你要纳谁,看清楚谁的脸,你们之间演绎什么故事,请不要告诉我,免得污了我的耳朵。一别两宽,你若不让我宽,还给我添堵,你就试试。”

    顾凝熙无言以对,弱女被自己仇家所污,自己因此担责的事情,场合不对,时机不对,而且一出口便有推诿之嫌。

    事涉女子名声,在没有征得莫七七同意前,他一个字都不能跟人说,即使是对娘子。

    那么,便没有什么,能与娘子解释说明的了。

    他的债,自己背着。

    顾凝熙拧紧眉心,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化作暗哑一句:“荷……陶……陶……”

    “陶居士。”陶心荷没好气地提醒他。

    世上和离妇人本就不多,并无专属称谓,在官家女子常用的“姑娘”、“夫人”两种身份都不适合自己的前提下,陶心荷灵机一动,拽了在家清修的佛门男女弟子代称,作为今后自己在外的指代。

    顾凝熙如获至宝,连连点头。

    他脸上白纱布包扎得不牢靠,颇有松散的迹象,耳边的布尾已经逃过裹带,翘起小小弧角,给俊朗严肃的男人面容增添了几分滑稽。

    陶心荷忍着不耐:“莫家事我不听,没别事了吧?”

    本是随意扫他一眼,她却看着那调皮的布条,一时失神,努力按捺自己想上前抚平的冲动。

    顾凝熙浑然不觉,话语顺畅几许:“陶居士,居士好啊,佛经养性养心。你……你进出起居,多保重自己,更要注意歹徒,世道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