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荷心中有两股声音在争斗。
其一尖声利叫:“他们一对男女的纠葛,不要再听、不要再问了,说不定三天好两天恼的,过阵子他们就甜蜜到一处了,毕竟顾凝熙为了她,亲口说要纳妾。”
其二沉稳驳斥:“兼听则明,你都能给晴芳禀报的机会了,今日也是要来听听他们的说法,何妨静听之后,再做判断?”
其一气急败坏:“你都和离了!好好置身事外不行么?脸盲男子,配一个他唯一能看清楚脸的女子,简直天作之合,你另寻自己归宿才对。”
其二老气横秋:“你爹说的对,顺心而活。你其实还没过去心里这道坎,必须直面他们两个,是非曲直弄个分明,才能走出人生下一步。”
……
见陶心荷垂首久久不语,顾凝熙缓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很小心,好像陶心荷一有什么动静,他就会停步一般。
立定在陶心荷身前,顾凝熙嗅闻到的是与从前不同的、清新甘甜的香气,说明他方才没有闻错,娘子确实放弃了沉水香。
他猜测,娘子是因为自己,迁怒到了衣饰熏香。既然如此,他要牢牢记住娘子身周的新气味,改日到香料铺子里选购同款,再送一回才行。
余光扫一眼在桌上闲置的沉水香木匣,顾凝熙明白,今日从他提及赠礼,好像就一路搞砸了,惹娘子气怒至极,连圆凳都带翻,这是从未发生在她身上的。
百般头绪,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挽留娘子是心头最迫切念头,多看她一两眼、多跟她说一句话都是好的。
“陶居士,你顺顺气。七娘执意见你,我也不晓得她所求,方才听闻,既觉意外,又感羞惭。是我没有处置好,牵连到你,十分抱歉,请你……不要介怀。”
顾凝熙觉得,眼前的女子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自己的怀抱在呐喊着空虚,需要搂嵌荷娘入怀才能解渴。
她仿佛柔顺一如从前,不动不言,垂首露出一截柔美白皙的颈段,犹如天鹅折颈,美不胜收。顾凝熙忍不住,说着话,探出手来,覆在陶心荷右肩肩头。
手掌像是得到了圆满,五指相扣的弧度,恰是佳人肩骨曲折的线条,顾凝熙几要落泪,他的罪孽被清赎了么?上苍将娘子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