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七平复了好一阵,才对紧皱眉头的顾凝熙说:“是吉昌伯的人马!就是,那日拜见熙少夫人时候,遇见的吉昌伯!他找我问话,吓死我了。熙哥哥,我答得不好,他会不会处置我?我好害怕,你带我回府吧。我是不敢再待在这个院子里了。”
吉昌伯?不是他以为的仇家?这是顾凝熙没想到的答案。
前阵子侮辱七娘的,必然不是吉昌伯。很简单,正月三十那日,莫七七见了吉昌伯只有好奇而无厌恶恐惧。
可是,吉昌伯好端端地,不由分说将八竿子打不着的莫七七抓回伯府,听说翻来覆去问七娘什么前世今生,问顾家二房、三房,这又是为何?顾凝熙百思不得其解。
莫七七其实一知半解,但是,她对吉昌伯没有说,是因为不知对面大人物底细和来意,生怕说错话自己小命不保,对顾凝熙也不说,是因为,越与熙哥哥相处,越觉得前世为顾凝然小妾的自己,狭隘丑陋,自惭形秽,不愿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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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士诚找来莫七七,发现小丫头戒心很重,问不出个所以然,自然也有两人驴头不对马嘴、说话兜圈子的缘故。
不过,程士诚有了七八分肯定,这丫头说不得和自己有点像,窥知了些前世之事,因她偶然漏口提到了顾凝然,还能说出其妻名姓,顾凝熙总不至于对个外室告知大堂嫂闺名吧。
眼见过了夜,到了官员休沐日,程士诚想着,不论是顾凝熙的妾室也好,义妹也罢,莫七七总是有人撑腰,只好先放手,让她归家,以免惹怒顾凝熙。
没想到,听话听音,莫七七好像前世也与顾家有牵扯,程士诚玩味地想,只要认准了这个莫家丫头,想撬开她的嘴,问问自己前世死因,乃至身前生后,以后,有的是机会。
自从受伤之后,程士诚心灰意冷,疏远朝政久矣,直到今年结识陶心荷,重起襄王之思,甚至还动过巧取豪夺的念头,顾虑到佳人的娘家、夫家,才慢慢找旧关系打听疏通。
前几日,皇上身边得宠的小内侍悄悄传信给程士诚,说皇上看礼部条陈看到了顾凝熙的名字,居然还记得这是仙去的顾丞相嫡孙,问询左右,听说其人拙于交际,不朋不党,皇上难得露出喜色,喃喃念了好几声“顾凝熙。”
见微知著,程士诚便知后生可畏,顾凝熙已经在皇上处挂了号,只怕被视为可用之人,一飞冲天可期矣,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他此时只庆幸,阿陶与顾凝熙和离了,不然碍于此君,自己怕要畏首畏尾了。
至于阿陶,六日之后,京郊相见,于她而言,是惊喜还是惊吓呢?程士诚摸摸下巴,想着佳人,独自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