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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刚要开口,就被亲弟弟一眼瞪来,威胁着说:“目前咱们三房没有分家,好多财产都是混着供三房共用。要是清算的话,母亲由我们供养,二哥是不是要吐出些房屋田地来孝敬嫡母?”

    顾三叔一把搂过顾二叔的长子顾凝烈,话语放软对着父子俩道:“还有,顾凝熙那个混账,继承了大哥无数家产,他一旦被逐,不是我们顾家人了,自然没有资格拥有了。二哥,你我是大哥的亲弟弟,这些宝贝就该紧着我们了,你懂不懂?烈哥儿总懂吧?”

    顾凝烈连连点头应是,连带顾二叔的另两个儿子,都去找大堂兄顾凝然打听顾凝熙罪状,给他捧场,做出听得津津有味、义愤填膺的样子来。

    顾二叔嗫嚅几声,弱弱说了句:“我觉得族里驱除熙哥儿不妥。”却没有据理力争,仅仅展示了个态度而已,并不被众人放在心中。

    就这样,永盛三年二月二十一,二十六岁的顾凝熙,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被顾家宗族驱除,族谱除名。

    待他醒来,?情已成定局,他成了无族无家之人,在当今世上,便是名副其实的飘萍。

    自然,以后的顾家宗族后悔不迭,顾族长悔罪痛哭、辞去族长职务,各人主动将在老家侵占的顾凝熙的顾家子孙份额田产吐出来,所有人哭着喊着求顾凝熙回族以便再让他们有个四品大官儿的堂亲,顾凝熙却视若罔闻,一律不理,直盯着顾家三房,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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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郊果然在午间前后下起了春雨,先是蒙蒙细细的,仿佛试探人间的容忍一般,很快就转成了瓢泼大雨,令人觉得周遭都是凉飕飕的水汽,眼前三尺都看不清爽,直抱臂打哆嗦。

    此时众人都不晓得,这般由弱转强、不讲情面的雨意,与京城顾家宗族同时间进行的除族大?遥相呼应。说来也怪,相距数十里,天气截然不同,就像是人心,格外两样。

    陶心荷庆幸早晨得到了提醒,早有准备,一点儿不忙乱,将家人都安置妥帖了。

    用罢午膳,坐在窗前,手捧一卷话本子,陶心荷今日一丝困意都没有,望着扯丝成线的雨帘愣愣出神。

    晴芳带着小丫鬟已在房里铺好了床,准备伺候主子如同惯常一般午休的,却发现居士叹气不断,没有走来就寝的迹象。

    “居士,可是脖颈酸痛?奴婢帮您按按?”晴芳凑过来,轻声问。

    陶心荷缓缓将目光转到晴芳身上,歪歪头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坐正了摆摆手,示意不用。

    接着,她用迷茫哑甜的声调问道:“晴芳,坐,陪我说说话。你接触莫七七更多些,你觉得,她是不是身患癔症?”

    晴芳知道,上午莫姑娘突然造访,居士惦记着顾司丞伤势见了她。然后两人独处一室谈了一阵,莫姑娘不知说了什么,居士忽然提高了声调说话,她们守在屋外不远处的奴婢都能听到。

    居士说的是:“莫姑娘,我没有心情听你编故?,也没有力气成为你的工具去对付谁。你将顾司丞照顾好了,待他醒来,找他做主才是正理。我这里还有杂?,恕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