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后人有没有回应,陶心荷一气儿说个痛快:“凭什么?程士诚还说我对他是独一无二、世上最特殊之人呢,难道我也学顾凝熙,与程士诚不清不楚去?我猜测,眼下,顾凝熙看不上莫七七,然而岁月长久啊,五年后,十年后呢?”
“我怕,我不敢,晴芳,你明白么?”趁着房内四角的灯烛恰好有一处燃尽熄灭,光线骤然暗下三分,陶心荷闭目仰头,将心事藏在阴影中:“程士诚有一句话说的对,谁能保证这世间不会再出现,对他顾凝熙特殊的女子?但是能让他看清脸面的,依然不是我。”
“他这次受伤,我还弄不清是为莫七七报仇还是为了我。但是我心乱了,晴芳别偷笑。”陶心荷被丫鬟含在唇间的笑声换回神智,睁开双眼,慵懒地总结:“然而我对他脸盲症并非一视同仁这点,始终耿耿于怀,所以,我就不能去见他。你去将另三处烛火吹熄吧,这就睡了。”
一夜无话。
陶心荷是不是如她所言,高枕无忧一梦黑甜,只有她自己知道。守在屋内值夜的晴芳确实没听到主子如同前夜那么频繁的翻身、叹气、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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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莫七七过得十分煎熬。
她本以为,自己到了熙哥哥身边就会感觉到依靠,还能出上力、帮上忙。
然而,顾府几位下人配合无间,将高热负伤的顾凝熙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妥帖,完全没有她插手的余地,甚至逐月还要分神来照应她,令莫七七不好意思极了,觉得自己来此,不是帮手而是累赘。
她鼓足勇气,跨过满是泥浆子的荒野草丛,见到了熙少夫人陶氏,将心底不能见人的秘密和担忧都告诉了她,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反馈,怏怏而归。
回到吉昌伯庄子上,她无所事事,伸手接雨滴的游戏都玩了好久,一直玩到腻烦,便像是试探环境的小兔子一样,探头探脑在庄子里游逛起来。
半下午的庄园十分静谧,莫七七不知不觉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她存着一点儿心思偶遇程嘉大人,再次谢他带自己过来,却在一处拐角撞到了吉昌伯爷。
“莫姑娘?左右无事,我们好生聊聊?这边请?”彬彬有礼的吉昌伯,微笑着对她伸手示意,抬脚在前,要领她到斜前方一处看着就很漂亮的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