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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顾凝然要受惩处的罪行,顾凝熙微微抬眼,看向端过来半尺高美人抱肩花瓶的莫七七。

    莫七七向初醒伤患喜孜孜展示她们刚摘回来的野花,小小的花瓣一朵朵一簇簇,柔粉、浅白、嫩黄、淡紫等四五种不知名的春日花卉挤挤挨挨塞满瓶口,毫无雅趣可赏,却看起来生机盎然,也许,就如同莫七七此人吧。

    莫七七叽里咕噜说:“熙哥哥,看你一直不醒,我们都要急死了。外面景色可漂亮了,我就想着,带回几分来,闻着花香,能不能催你快些醒来呢。看,这些都是我们挑最漂亮最出挑的花杆掐出的花束,是不是看着就想到了春天?”

    “说来可笑,熙哥哥听了可不能笑我。昨日这里下雨了,我采花时候没注意,一脚踩到裙边,摔了个四仰八叉,倒在一个泥坑里,丢脸死了。连忙回来换了衣服,幸好头发没湿,不然洗头要麻烦死了。”

    顾凝熙却想对她说些别的话,打断了莫七七继续说的什么“这身是新裙子,用了你们府里管家说是放陈了不要的布料,我自己做的,熙哥哥,好看么?”,下令识书等三人暂到屋外等候片刻。

    四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识书更是嘀咕出声“爷不是在避着莫姑娘?”被莫七七瞪视一眼,连忙收声。

    三人很快行礼后退出。莫七七半好奇半犹豫地轻问:“熙哥哥要单独和我说什么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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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头,识画点点自己弟弟的额头,轻斥他管好自己的嘴,识书抓住哥哥的手,兄弟俩无声打闹,其实是在放松。

    流光背手看着前方,分一些注意等着屋内主子爷传唤,心绪到底多少悠然了些。

    然而没到半盏茶功夫,她忽然打了个激灵,蹲身行礼,声音故意放大:“奴婢给伯爷、陶大人、陶居士请安!”尾音却带出颤意。

    正是此间主人程士诚,带着陶家父女过来探望伤患旧识。

    程士诚正轻声细语地侧头介绍:“顾司丞全仗着身体底子好,硬熬过凶险高热,上午听大夫回报,现在转成了低烧,倒是不妨事,总要再折腾几日,说不定等伤口结痂才能平复。至于清醒,或许就在这一阵子了。”

    陶成自觉看穿了程士诚的算盘。他昨晚来看过顾凝熙,形容狼狈,面黄骨立,这一伤都脱相丑陋了,在他眼里,不复什么如玉君子的风度。

    陶成想着,片刻前,他们父女来辞行说明日动身,程士诚百般逗荷娘说话却没得到什么客套之外的回应,便主动提出陪他们探望顾凝熙,在荷娘说不看也罢之后还坚持,说不定就是想让荷娘看看伤患现在的丑样子,更泯灭几分情意?

    因为陶成想起自己正妻、荷娘亲母,在世时候,病得厉害些就不许他来见,说是容颜有损,不合妇德。长大后的荷娘从女子心事角度给父亲解释过,没有人愿意在心爱之人面前留下不美的印象,病了、伤了都想躲着,不是见外,而是自卑自惭而已。

    陶心荷则步履迟迟,跟在两个男人身后,自顾自低头走着。对于将要见到不知是昏是醒的顾凝熙,她心底十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