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荷昨夜与父亲交代得分明,将京郊救人的细节一一说明,尽可能隐去自己,毕竟女眷牵涉进去官司影响声誉。
一念及此,她也佩服起了莫七七的勇气,愿意配合顾凝熙出面告发顾凝然。
纵使莫七七已经是个孤女,没有亲人指责她有辱门楣,然而经此一案,过了公堂便相当于公告京城。人多口杂,大家尤其喜欢传播香艳故事,不管莫七七是如何纯然的受害者,她的名字总会被抹上几分不可说的色彩。
同为女子,且顾凝然对她先是目光调戏,后来更是要实施拙劣的欺/辱行径,陶心荷越想越对莫七七感同身受,叹着气同情起这个傻乎乎的天真姑娘来,心头原本厌恶她非要做顾凝熙妾室的不满不甘,逐渐被取代。
“说实在的,纳妾之事,顾凝熙的过错大于莫七七,我其实不该迁怒于她。”陶心荷自言自语,为自己先前鄙夷这姑娘的言行羞惭起来,准备待她出来新顾府便设宴招待一番,算变相地陪个不是。
心头大石仿佛松动了些许,透进去几丝光辉。陶心荷吐出一口浊气,愣愣地扪心自问,这便是放过他人相当于放过自己的滋味么?
像是悟禅理一般,陶心荷一点点梳理自己对过往诸人诸事的偏执,一丝丝校准抚平,不知不觉费去大半日功夫。
直到陶成唤她去书房,说要讲公堂上的经过讲给女儿听,陶心荷才从自己的芥子须弥中/抽/身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
跟着前面丫鬟举着的灯笼光亮, 陶心荷从书房出来,边走边想事情,视线茫茫然地落在裙角蝴蝶翻飞处。
方才, 父亲陶成为她大略讲了白日里过堂情况。
据他判断, 顾凝然的罪名板上钉钉了。
皇上亲自下令有司审案为顾凝熙做保,证据确凿,此人私德方面三罪并罚, 加上为官不谨的过失, 肯定被判处轻不了, 而且应该就在这几日便会晓喻四方、以儆效尤。
陶成特意向陶心荷描述的,是其中一段口角。
顾凝然主动交代,自己趁休沐日到京郊陶府庄子边上, 是陶心荷送信约他去暗通款曲的。至于送信之人、信函之类, 他一律以不记得、随手揉搓扔掉应对,明摆着就是要往陶心荷身上泼脏水。
这还不够, 趁现场诸人被震慑得一时无语, 顾凝然疯劲儿上头, 手舞足蹈地说, 陶氏不安于室, 还是他堂弟媳妇的时候,每次家族聚会总以含情目光、暧昧言语勾搭他, 是他顾虑到顾凝熙, 没有应和。
等到二人和离, 他想着, 可怜那妇人深闺寂寞, 自己便做做好事,前去抚慰一番, 起码帮堂弟说几句好话,也算自己这个堂兄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