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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顾凝熙对她三年多的付出能够如数家珍,记得那般准确,还不吝溢美之词,她也不算白做其妻一场了。

    只是这人不分场合,难道他不晓得公堂之上的言辞都要被记录在案,呈送皇上和有司的?

    他也不怕现场和以后看到记录的别人腹内揣测,既然媳妇这般完美,和离便是因为做夫君的配不上?

    “唉”一声若有若无的女子叹息,被风打着卷儿吹到天边。

    恍若吹到了顾凝熙耳畔。

    他在新顾府内,坐在顾老夫人床前,向她回禀着今日过堂详情,莫名觉得耳根发痒,忍不住抬手轻搓了一下。

    莫七七立在一旁,见状关切问道:“熙哥哥怎么了?有小虫子么?”

    顾凝熙怎么能说,他方才仿佛感到娘子气息拂过耳畔,心头都跟着一紧?

    说出来必会惹得一屋子女眷、仆妇明笑暗笑,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因此他只是摇摇头,转而嘱咐莫七七:“春日蚊虫孳息繁多,七娘照料祖母,劳烦多驱着些,管家那里正按历年方子配药粉呢,过几日在屋角墙根撒上些能管用许多。”

    莫七七低声嘟囔:“什么叫孳息繁多?熙哥哥无意间就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她噘嘴,就是因此,在顾凝熙身边她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要费脑筋猜他奇怪用词的意思。

    这种不舒服,足以抵消顾凝熙专注目光带给她的绮思了。

    而且,顾凝熙看她的眼神,虽然与看别人不同,明显更准些更稳些,可是酒肆那日见识过了他对着陶氏椎心泣血一般,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情,莫七七是彻底明白,哥哥莫启在世时候念叨过的“情之一字,最难勉强、最难掩饰”的意思了。

    “祖母,您慢慢写。”顾凝熙放柔的声音拉回莫七七思绪,转回眼前。

    她从照顾哥哥经验中磨练出的体贴病人本领又能派上用场,不需要顾老夫人一字一字将意思写明,只要写出关键几个字眼,莫七七便能作为代言之人向周遭解释分明,大大省了老病之人的力气。

    顾老夫人对顾凝然恨铁不成钢,对顾凝熙心怀愧疚,对莫七七也多了几分怜惜,通通体现在她的凌乱字迹上。

    她写道,要让顾凝熙重回顾氏宗族,赶顾凝然出族,还说要认莫七七当干孙女,就挂在大房名下,即认死去的顾大爷和其妻为义父母。

    这样一来,远比顾凝熙单单认义妹的效力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