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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凝然作为一名罪犯即将离京,死生不复归,而且皇上金口说他玷污文臣名声,所有人不屑不敢跟他沾染一丝干系,且以此教育家中子弟,失小节便犯大过,“顾凝然”成了一个耻辱的代名词。

    其两三个幼子,连带他们未来的子嗣,只能沉沦于工商之间,三代之内起不来了。更可怜的是失父失母,只能依靠祖父母过活。

    曹氏,不论出自婆家还是娘家授意,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位女眷被当着围观百姓、大庭广众脱下裤子挨打,她在牢中写了封悔过书,说自己是“妻贤夫祸少”的反面教材,祸害了顾家,堕了老丞相清名,要下地府向太公公赔罪,就悄无声息在女牢里自/尽了。

    顾丞相的二子一脉,顾二平白得了老爹的两成财产,一时间惶惑。顾凝烈等凝字辈对顾凝然一直暗暗不屑,此时带出几分彻底划分清楚界限的庆幸,难得被顾二训斥一顿。

    没过几天,顾二以孝敬嫡母的名头,将这些财物送到了新顾府,也打消了自家孩子惦记的心思。

    再就是长房的顾凝熙了。处罚比他想象的严厉,尤其是官府趁机吃掉祖父一半遗产,在他意料之外,他担心祖母知道了心底难受。

    不过通告结果的官员悄悄告诉他,这是皇上的意思,顾凝熙便无话可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客套有礼送走衙门中人,顾凝熙斟酌着,将柔化过、软化过的惩处删删减减禀告给顾老夫人知道。

    听到原本最爱的大孙子顾凝然要被流放,长孙媳曹氏自/尽,顾老夫人仿佛早有预感,流下两行浊泪而已。

    耳畔听着莫七七悄声细语给他描述祖母怎么皱眉、怎么流泪、怎么张口却不发声,顾凝熙自责地握拳捶头,气恼自己到底惹老人家伤心了。

    官司结束,相当于他与顾凝然的纠葛划下休止符,他十分想找荷娘吐露心事,倾诉一番放松、释然、失落、空虚、苦恼等交杂错乱的情绪。

    官司结束,相当于他正式接过了照料祖母、眼睁睁看她日渐虚弱,不久便要告别人世的责任。顾凝熙更想与荷娘一叙,当年病床前送别母亲的痛楚历历在目,是荷娘支撑他走过来的。

    不过,后续交割事务纷繁零碎,顾凝熙从接到衙门通令那刻便不得闲,府中依然托付给顾二婶和莫七七,自己与二叔、三叔一同,配合官府清点老顾府家底。

    他忙得像个算盘,被不知名姓、不知面目的谁都要拨弄几下,应声而动,签字画押、对账对物,不一而足。

    直到三月十一晨后,他偷了个空,直奔心中所想而去,蹬蹬蹬到了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