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婚前是没有见过面的,夫妇三年多而已,其中守孝就占去三年整。听说顾凝熙事母至孝,想必这期间没有与阿陶有什么耳鬓厮磨。那么满打满算,不过半年多情意,如何令阿陶如此念兹在兹?
明明白白,他比顾凝熙强壮、位尊,家产丰厚,处事果断有办法,况且含含糊糊与阿陶提过,以他的身子情况,今生必然只有她一人了。这些都是他一直笃定自己会占据阿陶心头的筹码。
然而此时,头一回,程士诚觉得,即使自己在所有人眼里都比顾凝熙好,在陶心荷心中却非如此,徒唤奈何!
“是官司的缘故。原本他无辜被驱逐除族,文臣武将们谈论起来,多是同情惋惜的口吻,其中不晓得有没有知道他在为皇上赶工办差的加成。”程士诚带着心底不自知的一丝恶意,将顾凝熙的处境摊牌给陶心荷听,
“然而他告发堂兄,将家族内部事务捅到了朝堂,有司得以插手,暂且不论他三叔一家被判罚得多惨,单单顾丞相积攒下的身后物,被朝廷罚没一半这件事,就够大家鄙薄顾凝熙了,生恐自家子孙有样学样,各自在家中以此为反例训诫儿郎们呢。”
陶心荷一时愣怔,又听程士诚冷声问她:“如何,阿陶,顾凝熙是不是很惨?这样的他如何能照顾你、护得住你?”
第117章
和离之前, 顾凝熙虽然有着“骄矜冷淡”这样类似于白璧微瑕的指摘,然而大家对他的印象主要是端方正直的君子、前途无量的最年轻中阶文官:
礼部上下交口称赞他勤于值守、才华满腹,顾氏宗族里捧他是最有丞相风骨的阖族希望, 其他人津津乐道于顾凝熙的书画双绝, 以收藏他的手泽为荣。
女眷们别有不同,口口相传的是他钟情正妻,身边干净, 实为世间男子楷模。
怎么短短两个月, 他的口碑就急转直下成了负面典型呢?
心随意动, 陶心荷转脸,对程士诚诚恳地说:“伯爷,顾凝熙缘何告发顾凝然, 你清楚的很, 听说你还慷慨送出许多有力证据,那么你应该知道, 顾凝熙不像人们幸灾乐祸传言的那般不堪吧?”
程士诚气极反笑:“阿陶自然比我更了解顾司丞。他是何等人, 你不是用和离向世人说明了么?此时做担忧状, 令我颇为不解了。阿陶, 你到底余情未了到什么程度?难道你不介意他如今处境尴尬, 不介意莫七七或者以后可能出现的特殊女子了么?”
“我不是,我没有, 伯爷这般妄加猜测, 我受不起。”陶心荷被对方咄咄逼人的问句搅得心慌意乱, 顾不上自问心底声音, 直觉摆手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