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被她突如其来的嚷嚷吓了一跳,一巴掌便拍了过去,打在了手臂上,急急往外面瞧了几眼,紧张道:“要死了你,嚷嚷什么?传到老夫人耳里,你就别想在府里待下去了!”
“很痛啊,你是我亲娘吗?这么用力打我。”元梧掀起袖子来看,手臂上已然红了一块。
彭氏打下去后也后悔了,急忙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一会儿就消下去了。我的意思是,你们也学学人家,亲自做点什么送给老夫人啊,天天陪着有什么用,一匹贡缎也得不到。”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六姑娘元妊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桌上先前元蓁身边的丫鬟送来的礼,是一根别致的梅花银簪和缀了两颗黄豆般大小但光泽度却很好的珍珠精致绢花,就连放置的匣子都是上好的漂亮红木缠枝花纹匣子,这一套置办下来,少说也得二十两,五个姐妹皆是一样的,就是一百两。
她狭长的丹凤眼凉凉地瞥了眼自己的母亲,道:“我一月前就说了想做个抹额送给祖母,你舍得拿出那样好的玉珏来给我镶嵌上去了吗?送护膝你又说要留着皮毛来做斗篷,难道要我送条不实用的手帕?”
她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每月就只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又哪里有多余的银钱来置办其他东西。
元梧也点头道:“妹妹说得没错!娘你不愿意拿出银钱来,难道你要我们俩凭空变出玉佩、珍珠来吗?”
彭氏被两个女儿的话气得胸口窒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小女儿那双凌厉的凤眸,明明才十岁的人儿,何以有这般凉薄的眼神,她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而且,两个女儿说的还是她最为忌讳的痛处,她不像顾氏,出身侯门,有丰厚的嫁妆,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私人进项,手里不愁没有银钱花,夫君是奉恩公爷且前途无量,这次回京还不知道会擢升什么职位,将来整个奉恩公府都是她的。
而她呢,只是出身普通的官宦之家,家里要是再没有子弟得中科考,等父亲退下去就是白身一个,且家里也并不富裕,当年她的嫁妆也是东拼西凑才凑够了体面的六十四台,可里面却多是绸缎、首饰这样的死物,庄子铺子一个也没有,她就只有压箱底的那区区五百两银子支撑,原本以为夫君是奉恩公府的二爷,手上好歹有些资产,殊不知,别说资产了,别把资产败了就算好的了,花钱如流水,她不仅没有得到夫妻间应有的相互扶助,还要千方百计地帮他兜着,明明只比公爷小了三岁,仕途却已看到了尽头,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是在礼部担任一个小小的可有可无的六品闲职。
第9章 家宴
二房里母女三人闹得不欢而散,正院里顾氏和元蓁却有商有量。
小陈嬷嬷将桃夭院的情形禀告了一遍,除了一开始元蓁直接发落的九人,后来再听小陈嬷嬷说卖身契会给到三姑娘之后又有五人表示想去其他处做活,小陈嬷嬷没有为难,登记了名字便让她们自行找管家去了,那五人想来是在府里有些门路的。
顾氏蹙眉轻瞪了女儿一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万一被有心人传了什么话出去,你的名声可怎么办,才刚回京就给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