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千真万确,在府衙前哭诉的就是翟场主的家人。”迟淮道:“属下特地拜访了翟场主府上,翟辉亲口与属下说的。”
翟辉是翟场主的儿子。翟府在西北一带就如宁远伯府在京城一带般的地位,区别便在于宁远伯府有爵位而翟府没有,但翟府家族更为壮大,其中产业中做的最大的便是畜养场的生意,这座畜养场不仅畜养马匹,还有牛羊狼犬等牲畜,而其中的马匹,仅供给朝廷和军队。
翟场主是现任家主,为人乐善好施又仗义,最是憎恶分明,很得当地百姓敬重,与当地官府向来维持着一种和睦平衡的关系。
楚巽敛落眼睫,静调气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才再次抬眸问道:“翟场主是为何而死,府衙又是如何宣判。”
翟场主的家人会到府衙哭诉,定然是因着对翟场主的死心中有疑。
“翟辉道是......翟场主是与马一同滚落到了山坡下的缘故,救治不及,待他们找到人时,翟场主身子已是冰冷。翟夫人和翟辉都不相信骑术过人的翟场主会因此而亡,可是,府衙派了衙役和仵作去调查和验尸,宣判的结果却是意外而亡。”话到最后,迟淮略有几分不安地看向楚巽,道:“而,这已是一月前的事。”
时日太久,翟场主早已下葬,他甚至未来得及与翟场主上柱香。
楚巽听言,英挺浓眉便是紧蹙,冷声道出了迟淮未尽的话意。
“朝中却并未收到任何提及此事的题本或奏本。”
若有,这般重大的事件,陆璟颢不会不知晓,皇上也不会没有动作才是,乃至朝中竟连一丝动静也未曾有听闻过。
楚巽脑中忽地一闪而过自小的兄弟宁辞戍的身影......当年老宁远伯的死,皇上便是惊怒交加。
此事,是当地官府并未上报还是朝中有人故意压下?
呈给惠安帝的奏折归为了两类,奏本和题本。
奏本,是官员以个人名义上奏的奏折,这类奏折由官员直接递给内侍总管林总管,由林总管直接呈到惠安帝御案之上,而惠安帝未御览之前,便不会交由六科廊坊抄录登记在案,一般奏本上奏的信息都是较为严重之事,是以,得由惠安帝亲自批示后再登记;而题本,一式两份,一份直接到达六科廊坊抄录登记在案,另一份需得先经由通政司送至宫内,而后再是文书房备案、惠安帝御览、内阁票拟、惠安帝批红,最后再次交由六科廊坊抄录登记,其间流程繁琐,而题本内容多为公事,这也就是为何有些奏折惠安帝还未批示,却已朝野皆知的原因,经手的衙门多,人多眼杂。
要追查起来,极为不易。
楚巽暂且按捺下心中的思量,问道:“与翟场主一起掉落山坡的马呢?”虽如此问来,但楚巽却不抱希望。
果然,只见迟淮愣了下,道:“那马摔下山坡,也是伤得极重,翟府并未多说这点,应是当时也没有心思去理会,现下,只怕马的尸身已被豺狼野兽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