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沈清华的话音,他们似乎已查到了不少事,心中有数……
吵吵嚷嚷间,只见他敲了敲手中的手杖,“笃笃笃”的敲地砖的声音格外沉闷,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中般,待厅内安静下来,沟壑遍布的嘴角这才颤颤动了动,开口道:“所有的事,我都清楚了。今日我应钦差大人的邀约前来,便是来表明我的态度,我同意开棺!”
三叔公目光落点,最后落在了厅中立着的那道翩翩身形之上,浑浊的双目却蕴满经年累月的世故。
虽是辅佐的刑部司门郎中沈清华来请,可他却知道,那些似威胁又似警告的话都是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要说于他听的。
元理韫对上这位矍铄老人犀利的目光,却只淡淡点头致意。
三叔公话音刚落,厅中翟府众人皆惊异不已,面面相觑起来,倒一时无人敢反驳。三叔公是翟府本家族中如今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众人敢反驳谁也不敢驳了他的决定。
翟二夫人紧张地望向自家丈夫,翟霆不好的预感应验,脸色黑沉,蹙眉道:“三叔公,大哥已逝,既是已抓住马场里的叛徒和府衙的仵作,从他们口中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开棺?”
“大人们要开棺自是有其道理,咱们翟府光明磊落,照做便是。”
三叔公的话不可谓不精明,虽是同意了开棺,可前后两次的说辞皆是透出一股迫于官家的压力而不得不做出妥协的姿态。
宁辞戍见识到翟府内里的混乱复杂,深深蹙眉,这位三叔公,到了此时也怕要担上责任,着实令人不喜。
元理韫却没多大观感,只静观其变。
翟霆听言,就看了眼元理韫,道:“钦差大人既抓了有人,不去严刑拷打问出线索,反倒撺掇着因父亲死去而冲动易怒的少年人要开棺验尸,搅得翟府家宅不宁,敢问这是何道理?”
元理韫神色不变,对翟霆的问题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淡声道:“翟家主此言差矣,依本官看来,翟三少爷很是冷静,只是此事久谈不下这才心急了些,却并不是如翟家主所说的冲动易怒。”
“他如今竟敢做出要开了自己父亲的棺木的事,这难道还不是冲动之举吗?”翟霆指了翟辉指责反问道,却不待元理韫说话便望向右下首处始终未说话的翟大夫人,又是一声质问道:“大嫂难道就看着辉儿这般胡作非为吗!?”
元理韫几不可见挑了挑眉,也侧身望过去,翟场主的至亲,唯有她和翟辉而已,她的态度,于他们而言,也极为重要。
翟大夫人始终没作声,却并不是心中没主意,她只是想瞧瞧,往常对她多有巴结奉承的人在她的丈夫出事后的嘴脸究竟能丑恶到何种地步。先前无一人愿意陪同他们母子到府衙喊冤便算了,如今钦差大人当真查出了有可疑之处,提出开棺验尸,只因着那些所谓的大不敬、大不孝和报应此类虚言便执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