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媳妇不管别人怎么想,长公主却是极满意的,待长辈恭顺有礼,与同辈妯娌相处亦得体大方,还将宝?照顾得无微不至,也不藏私,她让宝?跟在她身边她就给接了过去,毫无怨言,不是锱铢必较的性子,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内宅里要少多少事端。
要知道,内宅安宁,男人在前朝打拼,才能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元蓁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心情沉重,不自觉便显在了面上,忙摇头,道:“母亲说笑了,皇外祖母并未责难于儿媳,只是方才在思量些事,这才不自觉走了神。”
长公主就笑,拈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上,道:“可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
说来儿媳妇出宫到回府的时辰似是久了点,母后如今接见外命妇都少了,应没那么多话要说才是。
那些也不是不能与长公主说,元蓁便瞧了瞧四周,见只有范女官和窦嬷嬷在,才轻声道:“儿媳瞧着皇外祖母的气色较之过年那会觐见时差了些,是以,有些忧心。”
提及此事,长公主亦是担心的,自个母后的身子她又岂会不知。
但能做的都做了,皇兄亦找了最好的御医日夜守着,人老了,总要有那么一日,他们虽伤心难受,却也只得接受。
平日里总喊着千岁万福,实则又哪里当真有千岁的存在。
长公主倒是看得开,就道:“往后我们便多进宫陪陪你皇外祖母就是,将宝?也带上。”
元蓁便就点头应下,比起陆璟颢、陆璟郯等皇室子弟,太后确是要更亲近于楚巽和宝?。
想了下,她又道:“母亲,还有一事。”
长公主摆弄着棋盘,才想让元蓁继续落子,闻言不由好奇问道:“是何事?”
元蓁垂眸望着自己的裙摆边,道:“将要出内华门之际,大公主身边的忍冬来请,儿媳便去了一趟蕊芳宫,大公主与儿媳说了许多的话……其中提及了惠妃娘娘,儿媳瞧着大公主的样子,在想……是否是惠妃娘娘出了事?”
听闻此言,长公主摆弄棋盘的动作不由便是一顿,默然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眸子里竟带了丝悲伤,道:“许是不久后便能知晓了。”
元蓁见状,心中咯噔一下,长公主此前久居深宫,对宫妃的事自是要比旁人知晓得多,会如此说来……更让元蓁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果然,没过得几日,宫中传出了惠妃娘娘薨逝的消息!
惠妃娘娘走的很安详,也很安静,事前并未透露消息,离开人世那一刻,身边只陪伴了女儿陆曜一人。
死别前再多的殷殷叮咛,死后却唯有那紧紧抓着女儿的瘦骨嶙峋的手,才让人感觉到她对这世间仍有留恋,唯一的不舍。
陆曜并未痛哭,只安安静静地撑着病体,打理好自己母妃的遗容,这才让人到慈安宫和凤仪宫报丧。
皇后和太后是第二个得知消息,太后无法赶到延宁宫,只派了古嬷嬷前来,皇后匆匆赶到延宁宫时,只瞧见陆曜静静陪坐在像睡着了一般神色安宁的惠妃床榻边,不禁喉间一哽,继而却是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