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言戴着帷帽,伙计看不见她的长相,只是生意做的久了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一看这几位的穿着打扮便非富即贵,殷勤地说:“咱们这落石是家常便饭,时不时就落几颗,大家伙儿都有经验了,清起来很快,只是这回的石头有些大,需要费些力气,估摸着也快了,几位是要往南边去吗。”伙计边引路边问。
在外头行走的人不会随意透露自己的行程,季二爷但笑不语,伙计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笑了笑低下头:“客官您请。”
两间上房,季二爷夫妻一间,颜言与季氏一间。
日头刚刚西斜,还不到用晚膳的点,众人便各自在房中歇息。
行路辛苦,终于能好好地歇一歇,颜言沾床便睡了过去,待她醒来已经屋中昏暗,只点着一支蜡烛。
颜言睡眼惺忪,只见季氏推门进来:“醒了,刚好要用膳了,收拾收拾下去用膳。”
从未赶过这么长时间的路,颠簸的颜言腰酸背痛,这一躺下便起不来了,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下了楼才发觉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大厅人的人已寥寥无几。
上好的客栈,随时都准备着热饭菜,季二爷一人喝酒,其他的便只用了些饭菜。
外头的雨听着有些大,滴答滴答的声音此起彼伏,隐隐能闻到泥土的潮气。
季二爷夫妇回了房间,颜言用饭一向慢吞吞,季氏陪着她留在大厅里。
白天街上行人还不少,这个时辰已经空无一人,季氏看着外头朦胧的雨出神,忽然一个头戴蓑笠的男子走了进来,风吹雨斜,虽戴着蓑笠,身上的衣裳还是湿了不少,季氏一时没回过神,猛地跟来人对上了眼,男子笑了一下,季氏才反应过来,微点了下头,连忙别来视线。
颜言顺着季氏看过去,只看见伙计领着一个大叔往楼上走,背影挺拔,穿着一身粗布衣裳。
“娘亲,咱们走吧。”
季氏点点头,握住女儿的手,母女两个回到房里。
一夜安眠,颜言还在熟睡时,季氏便已经醒了,她是个认床的,前几日忙着赶路没法好好休息,这个问题不明显,昨晚在客栈季氏昨晚辗转反侧许久才将将睡着,清晨天刚蒙蒙亮便醒了,轻手轻脚地下床,给颜言掖了掖被子便开门出去了。
浣月知晓自家主子认床可能会早早醒来,听见门响便出来了,果不其然是季氏。
“夫人没有睡好吗?”浣月上前来。
两人往外走去:“瞧我这么大人了,竟还认床,说出去都有些丢人,左右睡不着了,我怕吵着娆娆,便出来走走。”
季氏认床是打小的毛病,初嫁给镇国公时两人甜蜜恩爱,每晚都是镇国公念话本册子哄着她睡,后来季氏习惯了国公府的床,镇国公也变了心,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以后的事。
浣月昨日来时注意到这客栈旁边并不是房屋,而是一条小河,听说是在山上流下来的,河上还横跨着一座小桥,看起来颇有意境。
主仆两个慢慢地往河边走,这边只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窄窄的小路,一不小心便能踩到旁边的泥土,弄脏的鞋袜。
京城从来没有这样的地方,季氏心里有些雀跃,也不在乎绣鞋脏不脏了。
小河清澈见底,河底不平,水流流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待一段日子,洛川比起我们锦城,这山水更秀丽。”季氏便走便说道。
“姑娘说得是,咱们锦城雨水太多了,比这边潮得多,奴婢也觉得这里舒服。”